“就是从阿卡姆发出去的,”说到这儿,提姆有些无奈:“被覆盖的监控录像直接被替换了信号源,没有录下原先的任何信息,所以我这里什么都找不到。”
  夜翼蹲在奎西·夏普的跟前,谨慎地观察着这位剃着光头的疯人院院长,就他所知,十几年前夏普还不过是疯人院里的一名普通警卫,在协助蝙蝠侠成功关押几次小丑之后——恰好杰瑞麦的精神崩溃,阿卡姆一时间处在无人接管的状态里——他不知为何忽然被政府提拔,被任命为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要说帮忙,他确实是帮了蝙蝠侠不少的,但是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夏普的胆子愈发小了起来,无论做什么决定都畏手畏脚的,面对所有人都是一副含糊其辞的态度。
  夜翼如今已经不能确定他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了。
  “我们要不要把他弄醒?”夜翼问,他们身上都带着醒神的药剂以备不时之需。就观察到的来看,夏普他们的呼吸平缓,显然就只是因为迷/药而陷入昏迷,并没有危及到生命。
  蝙蝠侠看了他一会儿,“红罗宾通知了戈登,就让他们好好待在这里——能够查到小丑的踪迹吗?”
  “坏消息,他简直和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痕迹都没留下。”提姆在通讯器的那头说道,“不过也有个好消息。”
  “说下去。”
  “阿卡姆有个不对外开放的地下防空洞,八分钟前里面的密码锁被人开启过,两分钟前它被第二次破解,我猜有人在那儿。”提姆敲着键盘,他在蝙蝠洞内,虽然阿尔弗雷德坚持认为卧室更适合身体休养,但如今他吊着一条手臂,在房间里重新装上四台显示器再连上各种电线有些过于难为他,“你要感谢钢骨帮忙改进了算法,不然我们可能还得再浪费半个小时。”
  夜翼和蝙蝠侠的移动终端上收到提姆发过来的位置,转身往底下防空洞过去。
  适逢杰森刚扛着藤丸立香拐进一楼的空房间,他的御主脸色并不好看,被毒气攻击后像是下一秒就要撅过去。
  杰森当然听见了蝙蝠侠他们的脚步声,所以才匆匆提溜着藤丸立香离开。
  他自认往事已去,总是抓着过去不放并不是个好习惯,时间于他来说已经消逝了足够久,那些死了又活的创剧痛深都能在漫长的记忆长河之中被模糊得平淡起来。但是他没忘记作为英灵被召唤出来的这具身体还停留在过去,仇恨的火焰在躯体中呼啸烧灼,小丑留在他精神里的东西还清晰地印在其中,更何况这里是阿卡姆,那间空荡的地下室他住了两年,所以才会一眼就认出来。他在那两年里听见扭曲的大笑、听见折辱脊骨的咒骂,听见蝙蝠侠和他的新罗宾一步步从自己的头顶上走过去。
  ‘他早就放弃你了,没有人需要你,你看,不过才两个月,他就找到了新的替代品……小鸟、哦,我的小鸟,你会沦落至此,都是蝙蝠的错。’
  从杰森看到了小丑之后,这熟悉的声音卷土重来,阴魂不散地在他的脑袋里回荡。
  杰森无法想象如果他在这里正好撞上蝙蝠侠和夜翼,自己是否还能够控制住理智。
  天可怜见,他年轻的御主那点脆弱的魔力储备可受不了这种程度的折腾。
  旧手术室在疯人院的一楼,角落有一扇半破不破的玻璃窗,许久没人清理了,窗外爬满了绿植,一只黑灰的蜘蛛正坦然地在窗户角落织网。
  藤丸立香蹲在杰森边上听得很认真,像是她读书的时候英语考试做听力题一样,但实际上,她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杰森的脸上。
  这张漂亮且明艳的脸蛋露出了一幅极为认真的表情,下颚用力地绷紧,看一眼就能够感觉到杰森是在咬着牙齿的。
  他其实很在意蝙蝠侠。却又时常表现出一种对此不屑一顾的冷淡态度。这种矛盾总是让藤丸立香很在意。
  刑部姬以前好像和她提过这种东洋属性,叫什么来着……
  藤丸立香在心底费劲地思索,通风管道底下传来的声音却渐渐变小了,没一会儿就彻底安静下来。
  “他们走了?”藤丸立香蹑手蹑脚,心想这就打完了?这么快?还是临时达成休战协议了……这个宇宙的杰森·陶德和布鲁斯·韦恩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也是养父子,还是说这个宇宙里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劣?
  杰森唰地站起身,将藤丸立香也一起扯了起来,“是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藤丸立香愣了下,“我们回去?还是说到教堂去……我记得那个修女说,仪式要等到周五的晚上才开始举行,现在我们去监视她吗?”
  不得不承认,近期的侦探活动除了监视就是监视,虽然枯燥,但藤丸立香还是有点上瘾。
  “再不走被监视的就是我们了。”
  杰森笑了声,推开窗户,把藤丸立香往外面塞,直奔停着机车的方向。
  窗角的蜘蛛网很快就被吹进来的大风给刮破了,蜘蛛艰难地在窗沿上翻了个身,然后玻璃窗又在它前面重重地合上,风差点把它掀下去。
  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口潇洒地停着一辆漆黑的蝙蝠车,藤丸立香和杰森匆匆避开,不得已只能从角落钻进树林,摸黑找到了他们进来前停着机车的位置。
  藤丸立香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扣上头盔,但是杰森已经干脆地将机车发动,初速度快得她得要伸出一只手费劲地抓住杰森的腰,防止自己掉下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