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没有。”杰森漫不经心地说,“应该有很久没被动过了,不过我知道确实有些人喜欢在书里藏东西……”
  听杰森的语气,要是真的有什么证据被藏在书里,他大概能心疼好一阵,藤丸立香决定不直面这样的悲伤:“那你在这里先翻,我去别处看看。”
  但是话又说回来,什么类型的证据能被藏在书本里——
  遗书?珍妮特已经录过了影像,就算她的遗书里再多写一遍罗榭想要杀她,也并不能算是多么决定性的证据。
  死亡讯息?这间书房太整洁了,要是有死亡讯息还能费力气能放到书里,肯定早就让别人发现了,艾琳没必要拜托她再来这房子里多此一举。
  录音笔?如果在死前有过争执,说不定真的能记录下一些什么,但这个房间不像是发生过命案的。
  藤丸立香环视四周,书桌很空,抽屉里也没有东西,都被收拾走了——她在心底怀疑了两秒不会是罗榭的人已经来过了吧——有一台很老的台式电脑显示屏,没有主机,只余几条电线荡在外面。
  她走到对面的卧室里,大概是珍妮特的房间,刚开始她没分辨出来。毕竟这屋子因为水电停了开不了灯,房间的位置还是背光,里面暗得惊人,棕色的带着花朵纹样的窗帘紧拉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从窗帘布褶皱的间隙中投进来。
  藤丸立香皱起眉,用腕表上的照明灯打量这间房。
  床铺——木头床架上只剩下了一块床垫,有点发霉了,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衣柜——空荡荡的,一件衣服都不剩,角落挂着两个干花香包,已经没什么气味了。
  梳妆台——上面放着两瓶香水,其中一瓶快见底了,还有一瓶味道很浓,香过头了,和灰尘的气味融合在一起;几样过期化妆品,一些首饰……
  藤丸立香凑近,从梳妆盒里捞起了其中的几个饰品。
  很微妙的美感,分明只是海螺样式的耳坠,却给人带来种介于好看与猎奇之间的眩晕感,就像路口的铜像,桑德的雕塑,旅馆墙上的油画。
  照明的光线在海螺的壳面上反射出一些梦幻的色彩,藤丸立香看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到原位,继续看其它的东西。
  接着她拉开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一叠泛黄的信封被齐整地放在其中,被细麻绳轻巧地捆住。
  藤丸立香将这些信封拿出来,上面有写着地址,深蓝色的钢笔在牛皮纸上洇出纹痕,因为弗彻镇潮湿的天气已经模糊了不少,但依旧能辨认出寄出的位置是在哥谭、德莱顿家。
  ……这是罗榭寄过来的?
  藤丸立香掂量了一下,信封加上里面的信纸,厚度可人,看来罗榭寄了不少。
  她在心里左右两难:偷偷看别人的信件不太好吧?但不看的话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证据——艾琳又没和她说明确!
  在她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某一方之前,藤丸立香听见了提姆上楼的脚步声。
  提姆问道,“你有找到什么吗?”
  “只发现了一堆从德莱顿寄过来的信。”藤丸立香说。她又看了看其它的抽屉,都是空的了。
  “信?”提姆走过来,表情疑惑,“罗榭写的?”
  “我没打开看,但……大概率?这上面的邮戳时间很早——二十年前?”
  提姆的视线先在她手完的手表——迦勒底的通讯装置——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借着光线确认:“好像是罗榭刚认识珍妮特的那段时间,罗榭当时差点和她结婚,但是在艾琳出生的前一个月和现任妻子结婚了。”
  “哦……”藤丸立香拖长了声音,恍然道:“这该不会是热恋期时写的情书吧?”
  “带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提姆说道,好像一下子就猜到了藤丸立香想要反驳什么,又接上一句:“艾琳是珍妮特的所有遗产继承人,她赋予了你这些权利,这是你应该做的。”
  藤丸立香的脑袋里响起了43号昨天的据理力争:这不符合规范!我们事务所从来不在外面做生意!
  她沉默地从提姆手中接过透明证物袋——等等,他准备的真的好齐全。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果然更适合当侦探的人选应该是提摩西吧——将信封们放了进去,然后妥善地收起来。
  “再看看还有什么?”藤丸立香转动手腕,把光线投到房间的其他角落,往床铺的位置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握在她的腕骨上。
  藤丸立香打了个哆嗦,身体下意识要进行反击,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杰森的声音近乎耳语:“有人来了。”
  藤丸立香啪嗒按掉了光源,卧室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提姆问。
  “嘘。”
  底下传来大门被撬开的声音,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则是脚步声。
  两个人、挺重的、大概是男性、一米八左右……
  是当地警方巡查?他们进来时被别人发现举报了?还是德莱顿派来的人……?
  藤丸立香一把拽住提姆的手,推着他把人塞进了衣柜里。
  就算是再空荡的衣柜,一连躲进两个人都会变得拥挤起来。
  藤丸立香在一片暗色之中与提姆大眼瞪小眼。
  “要跑吗?”她用气声问。
  你都把我塞进衣柜了!我要跑早就翻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