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男性……他带着一顶厚厚的灰色针织帽,身上是件长度过膝的黑色羊毛外套,从安保亭开了门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束花,另一只手上拄着长拐,步伐坚定地向某个方向过去。
藤丸立香的视线追着对方,直到这人停在了一块墓碑前,弯腰将鲜花摆在了空地上。
他沉默地看着石碑将近一分钟,才又缓步离开。但是他没有回到小屋子里,而是顺着出口离开了这片墓园。
藤丸立香和杰森确认了对方已经离开走远了,才重新从藤蔓后钻了出去。他们先过去看了墓碑,草坪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湿漉漉的被压弯了的灰绿色草芽,上面放着一束用丝带绑住的玛格丽特花。
安·伯德·卡明斯,这是墓碑上的名字,下面一行是对方的生卒年,短暂得叫人心惊:这是个已经下葬两年了的年仅6岁的孩子坟墓。
这块墓碑干干净净,不像基督徒那样会在石碑上刻上十字架,却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在绕到后面时,藤丸立香才看见背面的石碑下方刻着一行短短的英文‘good night, my girl.’
“难道说刚刚离开的那人是她的家人?”藤丸立香站在墓碑前稍微还是有些局促,东亚文化与欧美文化的区别在这里突显,刻在骨子里的环境反应让她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
藤丸立香还在思考着是否要拜一拜,杰森已经蹲下身体在墓碑前后左右都严谨地摸了一遍,“应该是。”
墓碑周围没什么东西,也没有土壤被翻开过的痕迹,看着藏不了东西,杰森把注意力转移到安保亭,直觉里面应该有他想找的东西。
“我们过去看看。”他对藤丸立香说。
少女点头应道,看了看6岁孩子的墓碑,犹豫片刻,顺手从口袋里翻出了上午给奥布里时多拿的糖果放在了面前。
杰森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走向了安保亭。
一侧的外墙上装有电表,杰森掀开盖子看了看,发现这个屋子的用电量还挺大,“看来这里经常住人。”
“那就是守墓人吧?既然是郊区的公墓,也应该会有人来管理。”
藤丸立香往里推了一下门,但是房门锁上了,她绕到面前的玻璃窗口凑近打量里面,隐约有一点亮,看上去位置也不大,最多可以住下一个人,还十分地拥挤。
杰森灵体化从里侧打开门。
两个人光是站在房间里就已经感觉很逼仄了,窗口的位置有一张长桌和椅子,后面是张狭窄的单人床,长度大概只够杰森缩着腿侧躺下。
藤丸立香看着桌面上依旧在运行的电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里也有监视器?”
老旧的电脑主机正在艰难地运行,风箱呼呼吹着气,屏幕上蒙着一层灰,色彩严重失真,像素也不好,但是能够分辨出这和小木屋地下室的那台监视器一样,电子义眼注视着埃利奥特工地的工人宿舍进出口,甚至多出了一个窗口用来监视那间木屋外的空地,用来确认是否有人经过。
怪不得马文只是拍下了照片,就被发现了。而上一回他们那么小心,最后也还是被堵到了。
小屋子另一侧的墙边有个木箱,上面盖着灰格子的长布,杰森上前把灰布扯了出来,空空的箱子里放着一支经典猎l枪和几盒子弹。
杰森看了眼,大概是认出了子弹的型号和他上一回记下的是一致的,脸色不太好,把枪抽出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故障后,晃了晃枪杆问藤丸立香:“会用吗?”
市面上的猎l枪基本上都会比步l枪要更加细巧一些,减轻重量方便外出打猎时携带,使用起来也很便捷,不过藤丸立香最多拿过小手l枪,来自英灵殿的绝大部分远古英灵都生活在依靠身体搏斗和冷兵器的时代,大型枪械不在她的学习课程范围内,于是藤丸立香诚实地摇摇头。
“哦,那就没用了。”不熟悉的武器没有必要硬用,不然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杰森利落地把子弹从里面推出来,细长的枪管在他手里一捏就瘪,看着不是很明显,但是枪膛那样重要的位置被压瘪了无论怎么样都会炸膛,彻底成为了一块废木烂铁。杰森把枪重新丢回了木箱里,还十分‘好心’地将灰格子布重新盖了上去。
藤丸立香余光看见监视器上的画面在动,扭头看去发现有个人影正缓步从雪地走进小木屋,正是那个穿着羊毛大衣拄着拐杖的男人。
“如果说前两次袭击我的人是他……不、那就是他。”藤丸立香在大脑记忆方面还算中上,虽然回忆死亡很痛苦,但是拨开诅咒、偷袭这些因素,藤丸立香唯一一次碰到对方就是在他使用小刀捅进藤丸立香喉咙里的那次,藤丸立香明确抓到了对方的衣服前襟,而那手感毫无疑问就是羊毛大衣的触感。
“所以操纵活死人是因为……”藤丸立香顿了顿,对方是在用他们做实验,乔·伯恩斯、贾尔斯·维克、马文·费诺尔……这些人都是他的实验品,为了确保‘死而复生’这项任务能够完美实行,等到他确认之后,真正想要复活的那个人就是地下室冰柜里躺着的那位女士,他记事本里的‘芮妮’?
“御主,过来看看。”杰森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相框。
“这是……啊、果然是她。”藤丸立香凑过去看,那是一张三人的合照,上面是男人女人和小女孩,毫无疑问那位女士的身份和藤丸立香的猜测相同,就是‘芮妮’,这个男人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