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就算是被戏弄着答应,也依旧履行了承诺。
“好吧。”
吉祥天也没有太过纠结下一次。反正只是单纯观看的话,她自己也能去。
特意要迹部景吾作陪的意义,当然是买东西啊!
唰唰地将笔记本往前翻了几页,吉祥天将笔记本竖在迹部景吾面前。
“我要买这些!”
面具、手鞠球、团扇就算了。
捞金鱼、水气球也勉强可以接受。
烧鸟烤鱼苹果糖,甚至还有生啤酒——
“你倒是对这些很了解。”迹部景吾眉角抽了抽。
女生已经习惯了他自带嘲讽的语气,毫不客气地将其归为夸奖,“那当然。”
骄傲仰头时,头上的流苏穗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碎响。
迹部景吾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出门之前,吉祥天消失了一个下午。
他本以为她又溜出去闲逛了,并没有在意。快到约定出发的时间时,女生才急匆匆地从穿界门落到他面前。
而且换了一个造型。
她两侧的头发被编成了两股麻花辫,从侧边向后环绕,所有的头发都被盘在脑后,被一个精致的金色蝴蝶发饰固定。
衣服还是同样的花色花纹,款式却从振袖变成了浴衣。
“赶上了!”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吉祥天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小声嘀咕:“威娜家的神器太多了果然不是好事……”
威娜?
迹部景吾挑眉询问着,吉祥天解释道:“那是毘沙门天的另一个名字,她的神器给她起的。”
因为没有自己的神器,她下午去了毘沙门天的家中。
毘沙门天不在家,但那些神器对她并不陌生。得知她要去参加烟火大会,神器中的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兴奋不已地将她打扮成了现在的模样。
“怎么样?我的打扮和烟火大会很搭吧?”
方才她这么问时,迹部景吾的回答被管家的敲门声打断。
夏天的夜晚来得稍迟,却猝不及防。
出发时天空还宛如白日,行驶着行驶着,橙红的夕阳和浅淡的天空混合在一起,又被悄然而至的浓墨深蓝浸染。
街边的路灯在一瞬间点亮,和烟火大会上那些摊贩上悬挂的灯笼一起,将整条街照得灯火通明。
不同于身侧女生兴致高昂,下车后的迹部景吾有些窒息。
他有做好人会很多的心理准备,但……这也太多了吧!
他们来的不算早,一条摊贩中间的人行道已经是人挤人的状态。
迹部景吾仗着自己的身高扫视过去,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让他额角已经开始突突直跳。
脑海中飞快地计算着自己筹备一个烟火大会的方案,迹部景吾的袖口被人轻轻扯了扯。
“捞金鱼!”吉祥天一手拉着他的袖口,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摊子,“我已经看到我想要的那一条了!”
女生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望了他一眼。
说是望了一眼,但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他身上,飞快地转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摊子前的水池,生怕自己看中的那条金鱼不见。
迹部景吾却被她那一眼打败。
从吉祥天住在他家里后,他就隐约感觉她的眼睛不对劲。
明明是个没什么表情的女生,却有一双会说话、会蛊惑人的眼睛。
每当被那双眼睛注视时,他总会鬼使神差地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她眼中盛满了期待和欣喜,让他忍不住想要……实现她的愿望。
他竟然想帮一个来实现他愿望的神明实现愿望。
迹部景吾买好纸网半蹲在小池子边时,心中顿时产生了莫名的自豪,又觉得理所当然。
——事实证明,迹部景吾才是万能的。
他不仅没有愿望需要实现,还能反过来帮助神明。
不愧是他。
骄傲的大少爷膨胀了没有五分钟,被池子里的金鱼疯狂打脸。
擅长打网球的少年,控制起捞金鱼的纸网并不困难。
但网球是死的,鱼是活的。
当整条鱼被纸网托离水面时,受到性命威胁的小金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扑腾。
迹部景吾的纸网破了一面又一面。
刚买的五个纸网又被挣破后,迹部景吾站起身想再来亿个网,身后少年刻意提高的音量哪怕在嘈杂的环境中,都显得十分突出。
“那个不是猴子山大王吗?”
“龙马,对前辈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
迹部景吾回过头,越前龙马和一个年长一些的女生一起,刚从入口处进来。
他做好了会在烟火大会碰到熟人的打算,没想到最先碰到的是这个小鬼。
迹部景吾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清理着周围:“你不是要去美国吗?”
越前龙马今天穿着堂姐选的浴衣,没有戴帽子,青少年圆润的猫眼瞥向紫灰发少年脚边那一叠纸网,嗤笑了一声,嘀咕着自己的口头禅。
声音很小,迹部景吾仍旧听清了。
吉祥天也听到了。
“他在说你差得远了吗?”女生歪头问道。
“这是他的口头禅”这样的话,迹部景吾很难向吉祥天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