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睡不着。
  仗着自己借到太刀,迹部景吾直接将她打包带回家。完全无视了她找个酒店住下的提议。
  “带着这把太刀,我住在哪里都可以。”她极力抗议道。
  倒不是不愿意住在迹部家。主要还是在东京的迹部家离立海大实在太远,她平白无故要早起一个多小时,太亏了。
  然而大少爷义正言辞:“我答应了真田先生三天之后将太刀原样奉还,放在酒店里不安全。”
  “有我在,怎么会不安全?”吉泽圣奈反驳道。
  当时他似乎还说了什么,好像是真田弦右卫门让他带的什么话。但那时候她光顾着闹别扭,完全忘记听内容。
  吉泽圣奈从身体里出来,穿过隔在两人中间的那堵墙——回到迹部家,她习惯性地用起了灵魂状态。
  “迹部,真田爷爷让你带了什么话……”来着。
  吉泽圣奈咽了咽,话尾的字节顺着吞咽的动作,一齐被压回喉咙里。
  迹部景吾刚洗完澡,只毛巾裹着下半身。一只手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还在滴水的发丝。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他漫不经心地抬眼,又恼羞成怒地皱眉。
  “你不知道进来之前先敲门吗?”
  说罢,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吉泽圣奈竟然灵魂出窍来偷看他。
  “不要在本大爷家里做这种不华丽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圣奈:=v=机不可失
  第40章 学做人的第六天
  吉泽圣奈不解地歪头。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眉尾飞扬,眼角有淡淡绯色,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又自己先别过脸。
  ——不是吧?害羞了?
  十五岁的迹部景吾被她看见,还会像孔雀开屏一样炫耀自己的完美身材。怎么十七岁的迹部景吾竟然后知后觉开始害羞了?
  这就是生物课上说的返祖现象吗?
  吉泽圣奈大大方方扫了一眼他的腹肌,诚恳道:“又不是没看过。”
  迹部景吾:“……”
  那一瞬间他忽然理解了把孩子养歪的父母们纠结的心情。
  曾几何时,眼前的女生在看到他从游泳池里出来时的模样,尖叫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你、你太失礼了!”
  彼时她还是穿着正红色和服,颜色却不及脸颊上的鲜艳。
  他起了玩心,大大咧咧从泳池中站起身:“哼,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身材之下了吗?”
  女生当即被他轻浮的态度恼走,眨眼消失不见。临走之前想要狠狠瞪他却又不好意思看过来的纠结模样,惹得他在无人的泳池笑出声来。
  迹部景吾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了。
  是不是自己以前太直白,才让这家伙的羞耻心直接被驱逐干净了?
  一言不发转身回到了浴室里,换上真丝浴袍,他将腰带系得紧紧的,终于再度出现。
  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是他每日睡前都要喝的无酒精香槟,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问:“你刚才想问什么?”
  扫了一眼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衣领,吉泽圣奈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但她尚且记得过来的目的:“我问……真田爷爷让你带了什么话?”
  啜了一口香槟,迹部景吾答:“他让我提醒你,有空去处理他之前拜托的事情。”
  说完,迹部景吾又问:“他让你做什么?”
  “没什么。”吉泽圣奈窝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酒杯。偏黄的灯光让酒杯中的液体黄澄澄的,看上去格外香甜可口。
  “真田家有一颗老树,树里有木魅,就是树妖。”
  “这种树妖并不会打扰人类。除非树被人推倒或伤害。”
  “真田家的小孩玩闹时把树砍伤,木魅逃出来了。所以他担心家里会出事,让我处理一下。”
  树妖不是什么厉害妖怪。它们更像是精灵,对人出手也只是为了报复本体被破坏的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住在真田家的缘故,那只树妖藏匿的很好。她几次在真田家寻找都没有找到踪迹。
  “不过也有可能溜走了。”托腮总结着,吉泽圣奈暗示道:“我口渴了。”
  早就从她刚才的眼神中看出端倪,迹部景吾站起身,拿出另一个杯子,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香槟。哪知道女生摇了摇头,手指向他身后的另一面酒柜。
  “我想喝那个。”
  酒柜里是装饰房间用的洋酒——有度数的。
  他脸色一黑:“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我已经——”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她是第十一代吉祥天,就算每一代只活一百年,她也已经一千多岁了,“早就不是未成人了。”
  “那是吉祥天。”迹部景吾绝不松口:“吉泽圣奈今年才十七岁。”
  “……”下次她偷偷过来喝。
  打定了主意,吉泽圣奈决定回房间休息。一只脚已经踏过墙壁,却被迹部景吾叫住。
  “对了。”他倚靠在单人沙发上,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问得十分随意:“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烤牛肉和约克夏布丁。”她答道。
  在她还不能被其他人看见时,就没少被迹部景吾偷偷投喂。因为大少爷喜欢吃,迹部家的厨师们做这两道菜可谓一绝,让她回来之后第一个嘴馋的就是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