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眼前这位修道女,虽说相貌是一等一的美貌,气味也是诱人无比的纯净清香,让他可以看在内心涌动的莫名情愫上,完全不计较被半夜拖来此处的怒火。
  但…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找双角兽帮忙除了哔哔哔还能干什么?!
  见软的不行,杰弗里又嘴硬地扭过脑袋施以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恐吓。
  “喂!我的族群就在裂谷,你们要是真把我弄死在这儿,我的族人一定会替我报仇的!到时候就让你们尝尝被双角兽用怒火踏平的滋味!!”
  “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有夜重重叹气,之后无论杰弗里怎么说,都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台词。
  她见杰弗里随着时间推进而慢慢平静后,才终于缓缓道出需要请他帮忙的缘因。
  杰弗里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怀疑慢慢过渡到震惊,最后又归于轻蔑,他斜眼望向圣堂的方向,不屑地冷哼。
  “脏死了,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圣职者内里都脏透了。”
  “所以我们才想请你帮忙。”
  有夜计划着让杰弗里扮作受害的修道女,直接揭露大主教的罪恶行径,反正对方一定不会一一去记住那些修道女的面容,这招幸运的话能直接蒙混过关,不过就算真被认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
  而杰弗里本就言语轻佻,让他说些那啥啥的指控,应该也是信手拈来。
  …这样的话,也就用不上双角兽的角了,一切都会平稳解决。
  “我说,比起这样轻飘飘地指控,我有更好的办法。”
  可杰弗里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扭头看向默林,用下巴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
  默林因着有夜的默许而一下松开全部触手,然后很嫌弃地回池水里互相搓洗了一番,才收回身侧。
  “你俩傻吗?是不知道双角兽的角可以指认淫·欲之罪吗?”
  被直接头冲下砸上地面的杰弗里揉着脑袋骂骂咧咧地直起身。
  他毫无顾忌地放出额角处的两支弯曲黑角,抬眼左右比了比,就利落地伸手按住右边那支。
  “等一下!你干什么?!”
  有夜慌忙制止。
  “拔角啊。”
  杰弗里不解地拨开有夜的手。
  他眨眨眼,手上一个用力便掰断了弯曲的黑角,大方递出。
  “你前面没听我说话吗?我不是说了我的角能…诶?原来你会说别的台词啊。”
  直到这时,有夜才突然发现杰弗里笑起来时右颊处会显现一个小小的梨涡,可爱极了,可她却从未察觉,因为她从没有认真地注视过他。
  因她久久都没去接那支还流着黏腻血液的角,杰弗里就直接把那支断角塞进了有夜手里。
  “我和你说,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了,这种逮着画布就留点痕迹的家伙简直烂透了!你们明天可得帮我一起狠狠教训教训他!”
  杰弗里狠狠龇了龇牙,他额角处的伤口已被默林用触手尖端治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
  “也许你们听着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们双角兽可是绝对忠诚的一夫一妻。相当于只认定一块画布涂鸦,如果是自己的画布,当然怎么涂都没关系,但别人的就绝对不行。”
  说着,他颇为骄傲地拍拍胸脯,表情中的自豪溢于言表。
  “你要早说缘因的话,我早就把角给你了,用得着磨磨唧唧搞这么久么。”
  “可你的角…不是很珍贵吗?”
  有夜只感觉手里的黑角沉重无比。
  之前对杰弗里的种种偏见仿佛于此刻全部消散,她抿抿唇,低头向杰弗里道了歉。
  “对不起,我之前似乎对你有些偏见,我还以为…”
  “这算什么,这世上对双角兽的偏见还少吗?”
  杰弗里摆摆手,语气里虽裹着认命后的淡淡无奈,但他很快振作,伸手从旁扯住一根默林的触手。
  “完事了吧?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圣女大人?这位…是信徒吗?”
  陌生女声陡然插·入,不知为何在初夏时期却穿着反季秋装的修道女突兀自拐角处冒出,战战兢兢地靠近,并向有夜和默林二人行礼。
  “请问,需要我送他出教廷吗?夜深了,一般信徒是不能留宿教廷的。”
  “不,他…默,刻托神子会送他回家的,你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伴随着修道女的接近,有夜几乎是立刻闪到杰弗里面前,挡住他投向修道女的视线。
  有夜觉得,如果现在让杰弗里对着一位她不熟悉的修道女开口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绝对会越来越复杂,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没时间继续耗了,圣堂的朝礼是与日出同步进行的,而距离日出也就只剩三两个小时了。
  不过比起她的担忧,被她挡在后头的杰弗里倒是没多大反应。
  一直到修道女再次行礼离开,他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面对难得安静的杰弗里,有夜心中的困惑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可又被她生生压下。
  …如果此刻她问出口了,那便是针对杰弗里的再一次偏见。
  而杰弗里见了有夜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乎立刻理解她心中所想。
  圣女…这位修道女是圣女,圣女自是最不屑于接近双角兽的,也必然会认为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