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生日他都有?给她准备礼物,但没有?一样送出去。他曾经唯一送过的那张贺卡,被容凌看?到后?就开始发疯,大半夜非要她打电话给他,那件事弄得大家都非常尴尬。
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钟黎对容凌而言的重要性。
唯一的一次越轨就是他们?分手那段时间,在那个山间别墅,他做了?不适合的事情。
好?在她拒绝了?,是不幸,但也可以说是幸运。
“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黑色盒子递到她面前。
钟黎诧异地接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是枚胸针。
造型挺奇特,配色也挺夸张,不太日常。
不过就因为不太日常,不会经常佩戴,算是比较合适的礼物了?。
反正以后?也没有?机会送了?。
“还有?事儿,不用送了?。”没有?等她回答,他勾了?车钥匙淡淡起身。
透过玻璃,钟黎看?到他头?也不回地徒步朝山下走去,不知?为何,背影有?些冷漠而萧索。
钟黎看?着胸针若有?所思,良久心底都寂静无声。
下午她没什?么?事,跟容凌打了?电话便约在什?刹海那边会面。
因为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开,便耽搁了?,钟黎一人去银淀桥那边逛了?逛,晚饭就在一家南门涮肉店里对付了?。
他前些日子因为c市那个项目泄洪的事情被董事会发难,下派到下面监工去了?,钟黎一直挺担心,私底下问过他这件事儿,他都称无虞,她也就不好?多问。
但心里还是挺担心他的。
虽说他父亲那样显赫,工作?上并不能帮到他什?么?,中河内部派系复杂,他真要被人架空或撂下来,只要身家性命无碍,他爸也不好?过问。
但这事儿他做的其实没错,虽给公司造成了?损失,c市那边市政府倒一直替他说话,董事会几派人就他的事情讨论了?好?几次,得这么?个结论。他这趟下放了?一个月又回了?京,只短短几天又将权利收归囊中,且彻底揪出之前还对他不服的几人,连开几场会议,一番调任决策,直接调离或发配去坐冷板凳。
其中以杨家为首的那几人最惨,已彻底被他边缘化,杨得意本人更直接被他发配到下属乡镇的一个饮料企业去了?,算是直接脱离了?中河的核心管理层。
钟黎对他的能力从来没有?怀疑,哪怕是在那种复杂的情势中,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一个人吃涮肉真的没有?什?么?意思,钟黎涮了?会儿就觉得无聊,百无聊赖地拄着头?朝窗外望去。
天色已经逐渐晦暗,路上的街灯却在次第亮起,
她正要收回视线,一辆黑色的轿车进入了?她的视野。不过没往地面上开,而是直奔地下停车场,下一秒手机上果然收到他的消息:
[到了?,等一下,我让老刘把车停地下。]
钟黎“啪啪”打字:
[好?的,领导。]
附赠一个“敬礼”的表情包。
容凌:[???]
容凌:[玩儿我呢?]
钟黎可以想象那一头?他的表情,忍不住耸肩笑起来。
“钟小姐。”有?个穿棕黄色皮夹克的男人忽然从对面走过来,停到了?她面前。
钟黎放下筷子,下意识坐正了?。
男人约三十几许,模样算不上出挑,也挺眼生。
她不记得记忆里有?这号人。
“我是杨威,杨得意是我爸。”杨威主动介绍自己,姿态摆得极低,“钟小姐……哦不,以后?应该叫容夫人了?,我关?于我爸的事情,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希望您能从中帮忙调解一下。”
他说得直白,也没拐什?么?大弯子,似乎觉得说那么?多没用,意思点明后?就将一个盒子直接塞给她。
钟黎没敢收也没敢打开,这玩意儿肯定不能碰。
“杨先生,我从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儿,你求我也没用,还是去找他本人吧。”她忙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回去,拎起自己的背包就要走。
杨威哪能让她走,伸手就拦住了?她:“你要多少可以说啊,咱们?好?商量。”
钟黎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杨先生,这事儿我不好?参与?,抱歉。”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杨威拽住了?手。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道?,拽得她手都要脱臼了?,似是急切也似是恼羞成怒,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呼哧呼哧喘着气?:“就让你帮忙说个情你他妈摆什?么?谱?!我他妈受够了?!姓容的横行?霸道?不把人当人就算了?,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敢冲老子甩脸子?!”
“我看?你他妈是活腻味了?,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
话还未说完,身后?是一声比他更高的暴喝声:“你他妈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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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掀翻了?。
他没站稳,一个趔趄直接朝前冲去,倒地上摔了?个狗啃泥,闷了?会儿才勉强翻过来,就这么?怔怔看?着容凌,似乎没料到他会在工作?场合直接动手。
不止杨威吓到了?,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好?半晌没起来,四周好?几桌客人都朝这边望来,目瞪口呆,似是在猜测这闹的哪一出。
不知?道?的还在猜是在争风吃醋呢,毕竟处于风暴中心的唯一女性身姿曼妙、唇红齿白,一双杏仁眼水汪汪的,情态极是动人妩媚。
如此绝代佳人,引得俩男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也是常事。
钟黎的脸色也发白,扯着容凌压低声音:“我没事儿,我们?快走吧,被人瞧见?了?不好?。”
容凌也冷静下来,只冷厉地盯着杨威,双目似要喷火,强压着火气?拉着钟黎就要离开。
杨威却像是回了?魂,不知?是发了?疯还是愤怒压倒了?恐惧,忽然冷笑出声:“容小五,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就你这行?事作?风你得罪多少人,多少人等着看?你笑话?!你就祈祷你永远这么?春风得意吧!”
又看?钟黎,手狠狠一指容凌,“小姑娘,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有?什?么?用?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指控我叔跟我舅的那些罪名这行?一抓一大把,无非是借题发挥排除异己!凡是跟他作?对的,他就往死里整!他自己又有?多干净?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都大差不差,他又比那些人好?多少?”
“真以为他有?多爱你?他这种人眼里永远都是利益至上!你跟他的事儿,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当初不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家利益放弃了?你!现在你竟然还愿意跟他?也对,管他是个二手三手,嫁进他们?容家可不就是实现了?阶级大跨越吗?还以为是多美好?的爱情,男盗女娼可真他妈笑死我了?,还好?意思大张旗鼓的,我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能和睦几年……”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容凌一脚狠踹在地。
力道?之大,痛得他像虾一样蜷曲起身子,哀嚎不已。
之前被他那么?数落都没变脸的男人,这会儿目眦欲裂,脸色难看?到可怕——下一秒容凌一把拽起他领子:“你说什?么??骂谁娼?再给我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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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钟黎怕他真的把人打出问题,忙上前揽住他,跟魏允一道?把人往外拉。
杨威显然也被吓破胆了?,还躺在地上。
容凌脸色阴沉,出门前还狠狠点一点他鼻子,吓得杨威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你干嘛?”到了?外面,钟黎握住他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手也冰凉,沉默地垂着眸子一直往前走也没说话。
面色倒是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镇定,但钟黎却止了?声音。
魏允是个人精,看?这架势就刻意落后?了?好?几步没跟上来,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人。
钟黎握着他的手陪着他在河岸边走了?会儿,忍不住道?:“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嘛?你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啊,大庭广众的……”
他无甚表情:“看?他不顺眼,不想忍了?。”
钟黎无话可说。?
就算是过去在一起四年朝夕相处,她也没见?过他打人。
实在是跌破眼镜。
事后?回想,大抵是杨威某句话戳中了?他的痛处,才让他这么?不管不顾的。
他很少这么?破防。
想起徐靳说的那些话,钟黎握紧了?他的手,用柔软和温暖传递给他力量:“都过去的事情你计较这些干嘛?”
他一开始只是唇色发白,怔忡着不说话,后?来才艰涩地开口:“因为我害怕。”
钟黎微怔,他已经将她紧紧抱入怀里,声音低到只有?她能听见?:“你笑话我也好?,黎黎,我真挺害怕的,害怕这是一场梦。”
“他那个乌鸦嘴,我没揍死他算他好?运气?。”
“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好?不好??酒席等你跟我妈从香港回来再办。”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低声下气?的祈求。
从未有?过的。
钟黎当时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实在看?不得他这样。
他冁然而笑,心情格外好?,丝毫不见?刚才打人时的阴狠,后?来手牵着手带她回了?家,外套勾肩头?被路过一辆自行?车不慎刮破了?他也不生气?,还笑着回头?安抚人说没事儿呢。
徐靳消息灵通,翌日就听说了?这件事儿,专门登门拜访。
晚八点,西?山龙胤。
徐靳在保安指引下穿过前庭,踩过路灯落在木地板上的阴影,抬眼就看?到容凌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写一份文书,钟黎在旁边陪着他。
徐靳走过去,将带来的草莓礼盒扔一旁,朝他手里佯似认真地看?一眼:“写检讨啊?”
容凌眉目淡淡,没理他。
徐靳也不在意,在他旁边坐下:“听说你在什?刹海那边跟人打架,冲冠一怒为红颜?真的假的?”
容凌这才搁笔瞥他一眼。
徐靳好?似没看?到他的脸色,笑着跟他对了?个眼神:“刚才还不确定,现在看?你写的这玩意儿,确定了?。我说小五,你几岁了?,还跟人打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容凌失笑:“我打他就打他了?,还用挑时候?”
话这么?说,他把手里的笔连带着纸拍一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说吧,哪几个瘪三又在外面散播我的坏话。”
“就您这脾性这恶名,还用得着散播?”
徐靳真笑得不行?,去看?钟黎,“您呢?也不拦着点儿?”
钟黎耸耸肩:“拦不住啊,他脾气?上来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啊?”
容凌本来还蛮尴尬的,看?他们?你来我往的挖苦他,气?笑了?:“唱双簧呢?”
目光在他俩之间逡巡:“你俩关?系维持得还不错啊。”
钟黎哂笑,白他一眼:“你不阴阳怪气?一下就难受是不是?”
“某人居心一直不良,我能不警醒着点儿?”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