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贴在车窗外,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黑曼沅动作一滞说:“他们有事回来了。”
  “走得好快,我还想跟他们玩一玩呢。”
  小怪物语气遗憾。
  黑曼沅嘴角抽了抽:“你说的玩就是把他穿成串?”
  小怪物的触手多,触手尖尖又很锋利,扎人那是一扎一个准。想从哪儿扎过去,就从哪儿扎进去,把讨厌的人穿成一串,在地上拖来拖去。
  生下来就是怪物,没过几个月就会说话,精神力也很强大,轻松碾压别人。一开始没人把他当成一回事,总是笑话他长得古里古怪。小家伙一出手,这些人知道厉害了。只要小家伙一冒头,他们就望风而逃。
  “我又发明了新的玩法,叫做举高高。”小怪物兴奋地说。
  “举高高?”黑曼沅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就像爸爸对我那样。”小怪物说。
  “哦。”黑曼沅心想,不知道谁会荣幸地成为小家伙第一个举高高的对象,先给这个人点一根蜡。
  “爸爸开门,我们回来了。”
  小怪物喊道。
  门板缓缓升起来。
  贺沉星站在一片温暖的火光里。
  长时间呆在地底下,他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衬着他乌黑的头发,越发显得他唇红齿白。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说:“你们回来了。”
  小怪物颠颠地跑过来,软软的触手缠住贺沉星的手指。
  贺沉星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柔软的手指头轻点他的脑门说:“你又没穿衣服就跑出去玩。”
  小怪物说:“我是小怪物,不用穿衣服。”
  小触手人性化地拍了拍小肚子。
  “怪物也要穿衣服。”贺沉星教育道。
  “为什么呀?”
  小怪物歪了歪脑袋。
  “你爸爸是大怪物,大怪物都要穿衣服,所以你也要穿。”贺沉星说。
  “大怪物到底在哪儿?我想跟他比一比,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小怪物摇头晃脑地说。
  “大怪物在外面。”
  想到四皇子,贺沉星的眼里掠过一丝伤感。
  “外面?哪个外面?”小怪物说。
  他出生在流放之地,遭受着最恶劣的环境。上一秒是和风细雨,下一秒就会下起大雪。雪下得快,融化得也快。流放地是这样的,他就以为世界也是这样的。
  “外面就是星际,星际外面还有更大的星际。”贺沉星温柔地说。
  哄完小怪物,贺沉星就去帮黑曼沅了。
  黑曼沅在剥鹿皮。
  “下次让臻儿陪你去吧,两个人也有个照应。”贺沉星说。
  “不行,你身边没有人,我不放心。”黑曼沅说。
  “我又不出去,我会老实地呆在房子里,哪儿也不去。”贺沉星再三保证。
  “那也不行,我一个人就行了,用不着那么多人。”黑曼沅说。
  沉默片刻,贺沉星又说:“最近有新消息吗?”
  “我打听过了,他们说最近都没有什么新人进来。”黑曼沅摇摇头说。
  几个月了,星际乱成了一锅粥。有犯人都被投进监狱了,很少有人被判流放。没有新人,就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两个人聊了几句,见小怪物过来了,连忙打住了话头,聊起了其他事情。
  小怪物爬过来,看到地上的鹿流口水:“爸爸,我肚子空空的。”
  “你不是才吃过饼干吗?”贺沉星无奈地说。
  “我想吃肉肉。”小怪物说。
  “肉肉还是生的,煮熟了才能吃。你再等一等,我马上就去做。”贺沉星说。
  小怪物咽了一大口口水。
  他很想说:不煮熟,他也能吃。
  爸爸告诉过他,生肉不能吃。
  上一次,他肚子饿了,跑到仓库里面吃生肉,被爸爸抓了个正着。爸爸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他心虚地扔开生肉,怯生生地说:“爸爸,我没有偷吃,我只是看它脏了,舔掉了上面的灰灰。”
  “你很饿吗?”贺沉星神色复杂地说。
  “有一点点空。”小怪物用触手摸摸肚子说。
  贺沉星说:“肉不煮熟就吃,肚肚里面会生小虫子。它们会越长越大,在你的肚肚里面到处跑,咬你的心肝脾胃肾。没办法,我只能带你去医院,让医生把你的肚子破开,把里面的虫子取出来...”
  如果是别的小盆友,被大人这么吓唬,早就吓得小脸惨白,大叫再也不吃生肉了。
  小怪物身上的触手炸开了,软软地包住贺沉星的身体,小声说:“呜呜呜,好可怕呀。爸爸,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一听就是假哭,贺沉星哭笑不得。
  小怪物食量非常大,每隔几天就要大量进食一次。而流许之地非常贫瘠,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总是会饿肚子。可他又很聪明懂事,知道自己要是放开了吃,爸爸和叔叔就会饿肚子,他默默地忍受着饥饿。实在饿得不行了,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几个坏蛋玩一玩。
  贺沉星去煮肉,小怪物四条腿像生了根一样,紧紧地盯着黑曼沅的一举一动。
  黑曼沅说:“你是怕我偷吃吗?”
  “我不敢说话了。”小怪物说。
  “为什么?”黑曼沅故意逗他。
  “我怕我一张嘴,口水就会喷出来,把你给淹了。”小怪物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