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个npc怎么这么不敬业啊。”
“走，我们去投诉他。”
...
皮套里空气稀薄，演员气喘吁吁。狭小的塑料透明视窗，人来人往的夹缝里，他隐隐约约看见摩天轮下，沈朝汐朝着那个男人——具体来说是某个稍微年长他们几岁的alpha——惬然一笑，转身四目相对的一瞬，表情凝固。
“暮暮...？”
alpha顺着omega视线看去，卡通气球摇摇晃晃，毛皮黑白相间的大狗矗在人群里。
“呃。该不会是他吧。”alpha不可思议，且嬉皮笑脸，“应该不是吧，像你这样的omega，对象应该不可能是打工仔一个吧。否则也太委屈你了。”
迟暮里咬了咬牙，从牙根开始泛酸。转身闷头往游乐园深处走。
“暮暮！”沈朝汐在身后追。他居然真的能透过皮套直接认出演员。
迟暮里加快步子，狗狗警卫的泡沫盔甲碰撞，让他走得笨拙而狼狈。
实际上只有在皮套里才知道每踏出一步都要让双腿负起铁块重的荷载。可是他实在不想停。
空气越来越稀薄，热气模糊了视窗，迟暮里不是s级alpha，渐渐体力不支。
“暮暮！”跨域大半个游乐场，沈朝汐终于追上了他，张开双臂拦住，“哈...哈...为什么不理我！”
“......”有没有谁说过沈朝汐满头是汗、大喘粗气的模样很是令人着迷。
黑白相间的毛绒大狗摇摇头，表示对什么“暮暮”不认识不知情。向左一步。沈朝汐也向左一步。
向右一步，沈朝汐也向右一步。
干脆转身打算沿着来时的路再走一遍。沈朝汐追不动了，在身后喊：“给我站住！...我要买你的气球。”
迟暮里犹豫半晌，点点头。多半是他也逃不动了。
转回身，递出他最后一个气球：“...。”
却被泪眼婆娑的omega扑进怀里：“终于找到你了。”
最后一个气球也飞走。
两个人找了个小长椅休息，迟暮里摘下头套，满头散碎的黑发尽被汗水打湿，像暴淋过一场瓢泼大雨。沈朝汐凑近，为他摘取鼻梁上沾着的毛屑。
“你怎么知道是我。”迟暮里说。
沈朝汐继而靠在他肩头，手指揉动道格柔软的外皮：“闻到的。”
迟暮里努力让自己语气生硬，表达他很生气：“我又没有信息素。”
沈朝汐指了指鼻子：“我就是闻得见暮暮。”
“那你说说是什么味。”
“柠檬、青梅、苹果、杏子。的酸味。”
“...？”迟暮里忽然想起还没和他算账，“那个男人是谁。”
沈朝汐双腿轻快乱蹬：“谁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你还和他坐摩天轮？”
“他说他有贵宾卡。能带我走快捷通道。那我就去咯。”
“...”迟暮里脸色一下青黑，“不就是贵宾卡吗？你想要我这就去给你办年卡。”
“呵呵...”沈朝汐收敛笑意。望向远处摩天轮，他强忍alpha恶臭的信息素坐了一轮又一轮，只为了俯瞰整个游乐场，“傻子。和贵宾卡没关系。”
以及天知道迟暮里多爱恋人这仿佛全世界都与他无关的语气。可是，迟暮里总怕自己也不过包括在“全世界”内。
“说清楚。沈朝汐。”
“该说清楚的是你吧。你不是学校话剧排练吗，怎么跑来游乐场了。”
迟暮里语塞：“......”
“我跟了你一路。结果到游乐场转眼就不见了。”
“你跟踪我？等等，你坐摩天轮，该不会...”
“当然是为了找你啊。”
迟暮里哑然失笑：“你、不会真怕我偷情吧！”
沈朝汐扬起脸，郑重其事：“我怕你被人骗。你这个人，特别好骗。”
迟暮里动了动唇，不再说话。夜晚逐渐降临，街灯盏盏亮起，都不及游乐设施的霓虹灯流光溢彩。他偏头看了沈朝汐一眼，继而握了握厚重的兽爪。他似乎已经被哄好了。搞不懂。
“...以后不许和alpha坐摩天轮。不管什么理由。”
“哦。”
沈朝汐揽住他汗津津的后颈对嘴角啄了一口，“好了，我说完了，轮到暮暮了。”
迟暮里沉默半晌：“...正好有课余时间，就想赚点零花钱。”
“那怎么不去做家教，钱多又轻松，暮暮连我都能教会，还有谁教不会的。”
迟暮里发笑：“我教你？像你那样做一张卷子打一炮否则就罢工的学生，我还真不想再带了。”
“....”沈朝汐鼓起腮帮子，“好啊迟暮里。你也会说‘打炮’了。以前让你喊我宝宝都脸红。”
迟暮里用力揉他脑袋：“还不是被我宝宝带坏了。”
沈朝汐将手搭上他的兽爪肉垫：“你晚上偷看手机，是在找兼职？”
“...嗯。”
“你爸财务不是每个月都会给你打三万零花钱吗。”
“在一起两周年要到了。给你买礼物的钱，我想亲手赚。”
“还演。”沈朝汐笑了笑，“你和你爸断绝关系了，是不是。”
迟暮里动了动唇，沉默。
沈朝汐：“我猜对了？”
“嗯。”
“因为高考？”
迟暮里摇摇头：“是五月。你打了抑制针神志不清，我爸派人接我回去。你除了我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我怎么能把你丢在医院里。那是我...第一次忤逆他。然后就完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