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想到陈含睡了两天两夜。
四十八小时后陈含完全是被疼醒的,疼得他吱哇乱叫,堂堂男子汉也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老子要、杀了韩书峤!!!!”
“太特么疼了啊啊啊啊!!!!!”
“嘶——啊啊啊啊——嘶——”
“我的胳膊好像疼得没知觉了沈矜年,你能让医生再给我打一针止痛药吗——这点止痛泵根本没有用——疼死了——”
“……”
陈含崩溃。
当初脑袋下意识发出指令让他扑过去救沈矜年,但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剜肉剔骨”,现在肩膀上的疼痛等级完全不是他能承受的来的。
沈矜年无奈之下去找医生。
陈含疼得实在难受,几近昏厥,医生只能给他注射了镇痛药,勉强给他暂时止痛。
恰逢此时,陈含的父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日用品推门而进。
沈矜年拉着顾砚站起来:“伯父伯母。”
陈含的父母心底清楚沈矜年家什么背景,虽然短暂地衰落了几天,但是后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东山再起,想必身后的靠山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而那个靠山,极有可能就是沈矜年身边的那个男人。
两位中年人的目光忽略陈含,落在顾砚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后,才借着沈矜年的由头打听:“好久不见矜年,你这小孩子长相越来越出众了,这位是你男友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意图。
顾砚搂住他的腰,宣示主权。
沈矜年扬着尬笑和他们介绍:“伯父,这是我的伴侣顾砚,我们前段时间刚刚领证。”
“哦哦这么快就领证啦,伯父和伯母还没收到消息也没来得及给你准备新婚贺礼,这样等陈含伤好了出院后我再给你补上,幸勿见怪啊矜年。”
一句话点他好几次。
说是没准备贺礼不好意思,但是把不知情的原因推到他头上,可是事实上陈含是他最好的朋友,陈含都已经送上了红包,他的父母会不知情吗?
再者着重提到陈含的名字,有意要提醒他陈含这一刀是替他扛下来的,反复提醒自己陈含是他的救命恩人。
沈矜年压力骤增。
显然,陈含也敏感地察觉到父母的意图,趁着几个人短暂沉默的间隙叫住他们:“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陈妈妈立刻坐到病床前,满目心疼地打量着陈含的惨白侧颊:“爸爸妈妈很早就来了,看你还没醒就出去买了一下必需品,方便以后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了奥,有护工和矜年照顾我足够了。”陈含疼得喘了口气,“闲人多了我也嫌烦。”
“爸爸妈妈怎么是闲人?”陈妈妈立刻板起脸,但是碍于有别人在又立马软下声音,“我们也是特意过来照顾你,就算你替矜年挡了刀,怎么能总麻烦矜年。”
“首先,不是我替矜年挡刀。”陈含沉下脸色,严肃说明,“韩书峤是我和矜年共同的同学,他现在已经疯了,疯子的刀砍下来不一定会砍在矜年身上,我陈含也有50%的受伤概率,所以,不要再拿挡刀说事儿了,也不用拿这个人情去道德绑架沈矜年。”
陈含清楚自己的父母,想攀附权贵想得几近走火入魔。
如果一个来之不易的吸血机会摆到他们面前,两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沈矜年。
陈父见傻儿子有意要把这个人情择出去,对恨铁不成钢的儿子瞬间急眼,急着大跨步到陈含跟前,怕沈矜年听到所以压着声音怒斥他:“你瞎说什么!你懂什么!我们都问过警察了,你不用说瞎话!”
陈含烦死了。
撇过头不理他。
沈矜年见状只得上前劝说道:“伯父,医生确实有说过陈含现在需要静养,会更有益于伤口愈合,而且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我的责任更大一些,所以您和伯母舟车劳顿不如先好好休息,平时有我在就好。”
陈父陈母自然愿意能时常见到沈矜年,这样更容易和他直接交流,说不准能通过沈矜年和他背后的沈氏合作。
陈父心里乐开花,佯装生气地对陈含斥责:“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不仅礼仪周到还体贴父母,早早地成家立业不让家里人操心!”
陈含:“是啊,他们自由恋爱还全家支持,这样开明的父母当然不用操心啊。”
陈父又气得眼歪嘴斜,扬起手掌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抽在陈含的后脑勺上。
力气不算大,但肯定会疼。
“还敢顶嘴!”
陈含瞬间噤声,心里的愤懑和怒火瞬间化成了委屈,涌上眼眶。
他死死咬住下嘴唇,把眼泪憋回去。
开口声音沙哑,藏着一丝鼻音:“矜年,我的伤口应该是又裂开了,麻烦叫医生过来重新检查一遍吧。”
沈矜年怕现场会出意外,让顾砚去叫医生。
几个人伙同医生假装把陈含推走重新缝针,借此机会把陈家的父母打发回酒店。
再回到病房时,陈含的情绪明显萎靡了不少,甚至都不再撕心裂肺地喊疼了。
可能有些地方比伤口还要疼。
“烦死了。”陈含说完把脑袋正面朝下怼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能不能明天打发他们回家?”
沈矜年坐在病床边,叹了口气:“…陈含,这种话我是没法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