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在周五晚,晚渔在后台化妆室,助理进来说外面有人要见晚老师,说是晚老师的朋友。
晚渔心漏跳一拍,以为是陆观野来找他,让助理放人进来,结果看到宋梓谦,不免有点失望,也懒得掩饰,道:“你怎么来了?”
宋梓谦也不高兴,道:“喂,干嘛,不欢迎我啊?”
晚渔敷衍道:“啊,宋总啊,欢迎大驾光临。”
宋梓谦说:“表哥家小孩生病,他们把票送给我,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
晚渔问了两句小孩的情况,原来是和晚且舒之前一样的情况,病毒性感冒。
晚渔又问:“不是有两张票吗?你一个人来?”
宋梓谦说:“对啊。”
晚渔笑了,说:“一个人看电影?想不到风流倜傥的宋总也有今天啊。”
宋梓谦也很烦躁,挠了挠头,说:“天天跟着邵梁,我哪有时间找人陪我?”
晚渔收了笑,随口问:“那邵梁呢?你不请他看,岂不是浪费一张票?”
晚渔故意道:“这个入场券很贵、很难搞的,你知道吧?”
宋梓谦苦恼道:“不要提了。唉。”
助理又敲门,说有人找,晚渔说请进,和宋梓谦一起望着门口,就看到邵梁走进来,后面跟着金家的妹妹。
三个人打了照面,都愣住了。
邵梁最先回过神,神色自若道:“小鱼,这是金禧。金禧,这是晚渔,之前跟你说过,是我朋友。”
他抬眼看了看宋梓谦,补充道:“和宋梓谦,你见过的。”
宋梓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他顾不上礼节情面,直接走了,出门时还故意撞了一下邵梁的肩膀。
晚渔打圆场,跟金禧打招呼道:“嗨,这么巧。你好你好,我听邵梁提过你。”
金禧看起来一副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大小姐样子,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情绪,只管高高兴兴地和晚渔打招呼。
邵梁抿了抿嘴,跟晚渔说:“你们慢聊,我去看看宋梓谦。”
晚渔懒得理他,金禧也不理他,自己拖了把椅子,在晚渔身边坐下,从限定款的手提包里拿出许多张小卡,说自己是晚影帝的粉丝,晚渔看到前几年拍的小卡周边,还怪羞耻的。
后台人多眼杂,邵梁问了几个工作人员,从后门穿出去,看到宋梓谦的身影,连忙叫住他。
宋梓谦不想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邵梁罕见地感觉心慌,跑了两步,拉住宋梓谦。
宋梓谦咬着牙关,眼神很冷,邵梁心里一惊,松开手。
宋梓谦说:“我问你看不看电影,你说约了人,原来是约了妹妹看电影啊。”
宋梓谦说:“你早说是这个事情,我也就不过来凑热闹了。”
邵梁很快地说了一句不是,解释说:“我以为你说的是一般电影,你没有说是这里的首映。”
宋梓谦叹气,说:“不是这个问题。”
宋梓谦感到很没劲,说:“算了,我走了。”
邵梁直觉不能放他走,急道:“等一下!”
宋梓谦也没什么脾气,就停下来,看着邵梁。
邵梁问:“你在生什么气?”
宋梓谦反而笑起来,问:“我生什么气?”
宋梓谦摊摊手,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我现在明白了。”
宋梓谦说:“我不会为你生气了,你爱结婚就结婚,我到时候随份大的。”
邵梁哑然,意识到自己玩脱了。
宋梓谦说:“你爱吃药吃药,别真把自己吃死了,好吧?这辈子有一个嗑死的前男友,我已经很糟心了。”
邵梁不说话,低着头,一副消极抵抗的样子,宋梓谦却真的越说越上火,上前一步攥住邵梁的领带,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一副孤独终老的样子,特别深情,特别可悲,特别伟大,特别值得歌颂?我看你是害人害己,真可怜。”
宋梓谦松开他,邵梁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弄皱的领口,心里反而定了些,笑了笑,说:“你是可怜我吗?难道不是怕我和你前男友那样随随便便死掉,让你一直活着愧疚吗?”
宋梓谦一直觉得自己没心没肺,一身金刚不坏,不会伤心,但听邵梁这么说,心脏仿佛被狠狠掐了一把,酸痛难忍,涌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邵梁从不会说刻薄的话,宋梓谦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脸讶然,道:“你和他不一样。”
邵梁不自哀自怨,即便暗恋宋梓谦许多年,也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心酸难过的事。
但听他亲口说“不一样”,邵梁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悲,自嘲说:“我当然没法和他比。他是你死掉的爱人,我只是随便的一个朋友。”
邵梁顿了顿,没忍住委屈,继续控诉道:“你明知晚渔有喜欢的人,还可以不顾我的感受,把我推给他,任由别人误会我。”
从刚才在化妆室见到邵梁开始,烦躁、不安、失望、恼怒的情绪就像一只小气球,越涨越大,越升越高,被邵梁的一番话戳爆。宋梓谦一直攥着的拳头,短短的指甲掐进掌心,此刻难以忍受,终于挥拳打上邵梁脸颊。
邵梁没想到他突然动手,毫无防备地被打得偏过脸去,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宋梓谦出了气,很想照着他另一侧脸再来一拳,他深呼吸两次,勉强按耐住这种情绪,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