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玩意儿,也应该交出来了吧?” “什么?”肉经理明显故意装傻。
“遥控器。”裕川介语气轻松,“就是‘嘭’的一声,能使整个岛被炸掉的那种。”
听到这话,一众大学生跳起来,“天啊,还有这鬼玩意儿!”
“抱歉,被我弄丢了……”
岛主垂头丧气。这答案却好似完全在裕川介的预料之中,他把手抽回来,笑盈盈的:
“你跟踪、偷窥薇小姐,趁她生病去翻她的行李,也没找到吧?” 肉经理的脸红了。
“为什么趁薇小姐在房间的时候翻行李呢,这样不就被她发现了吗?”叶警官不解。“薇小姐高度近视,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不会戴眼镜,所以她基本看不清。肉经理肯定是白天已经翻过,但没找到,估计她一直带在身上,只能趁她脱掉衣服的时候铤而走险。”裕川介给小姨子解惑。
“她如果喊人,怎么办?”
“她不会的。”裕川介代为回答。
“薇小姐说闻到一股塑料味,是什么?”“ 是化装晚会道具服的劣质材料发出的味道,衣服脱掉,也会沾在身上。”
“为什么只翻薇小姐的行李呢?”又是“工藤新一”。“难道……”另一位男生用胳臂杵杵同学,“是因为小薇身材好,肉经理要吃她豆腐?”
“别瞎说,你以为肉经理是你呀,他就不是这种人!”
裕川介知道众人全部云里雾里,这些孩子越扯越乱,便大声笑起来——
朋友们啊!
浮岛,最大的灾难是什么?是沉没啊!
f 岛是气垫支撑的小岛,如果在气垫上设置遥控引爆装置,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随时喂鲨鱼。
这就是我们神秘的岛主大人,精心准备的另一个礼物!
岛上没有监控,是为了让大家尽情表演,也报复岛主眼里愚蠢的警察。
织网里有监控,是怕大家随意进出小岛,让大家都困在这个巨大的密室。
但大家不知道吧,就在我们的脚下,大型气垫的下方密布爆炸物, 那里是监控的死角!
“你想炸死我们?!”有人大喊。
肉经理拼命摆手:“我从没这样想过!只是,如果没有找到真凶,等大家都下岛,我就会引爆小岛,和它一起去见我儿子……”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看好?你想我们一起死吗?!”糖小姐也转头质问,“刚才的爆炸和停电,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刚才已经说过,遥控器早就丢啦。”
“还想狡辩,就是你这个浑蛋岛主,想让我们给你儿子陪葬!”
“你也忒狠毒,刚才又说只找一个真凶,现在让上百人陪你一起死!”
得,糖小姐和夕小姐跳入一个战壕,又开始像海鸟抢食一般, 调转枪头轮流朝肉经理开火。夕小姐已忘记刚才磕头道歉的那个茬儿了。
“是你逼我的!”
牛内先生指着某人,脸却朝着大家:
通过接近 a、b、c,我逐渐套出小 d 的真实身份,作为嘉年华最重要的主角,她也来到了现场——为了亲自找到答案,我一直把她放在最接近我的地方。可惜,我已经等不到这一刻。
对,她就是我们的,薇,小,姐。
美丽的薇小姐,毫不起眼的兼职大学生,我们的终极大 boss,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小 d,就是你吧?!
你就是当年用砖头砸死同学的,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吧?!
6
“你有神经病吧?我没有拿走你的遥控器,是小啸干的!”
丰腴的护理专业学生薇小姐,忽地站起来,大喊大叫,但马上就蔫儿下来,可怜巴巴地哽咽——
“太欺负人啦,为什么要怪我?什么事情都怪我呀!”
“好好说,先别激动。”叶警官扶住女孩儿的肩膀,请她坐好。
“小啸发现你有一个奇怪的遥控器,鬼鬼祟祟地藏在小仓库地板
下面,正好被他撞见。他认为这东西很重要就偷过来,让我帮他保管。我当然拒绝,巴掌大的小岛,我怎么保管?再说,如果被你发现,你不会掐死我吗?”
“可小啸告诉我,遥控器是被你偷走的。”
“他告诉你,你就信呀!”薇小姐抹着成串的眼泪,嘴瘪得像只鸭子,“你就没有一点判断力,谁的话你都信?别人说我是小 d,你就千方百计把我骗来,想趁机杀我是吧?!”
“文小姐的月嫂,看见是你丢的砖头。”
肉经理语气平和,就像平日里工作中一样。
“她看到了,就确定是我丢的,证据呢?就凭她一双眼睛?如果她看错了,我岂不是白白背上天大的冤屈!如果小啸活着,我一定好好问问他,为什么给我扣屎盆子?!”
薇小姐几乎是在吼叫,唾沫挂在嘴角,她倔强地用制服袖口一擦, 大颗的眼泪又往下掉。一直在溜话边儿的“工藤新一”也不吱声,看他的眼神,充满对女大学生的同情。
“小啸已经死了,无法和你对质。”裕川介按住伤口,望着眼前的孩子。
“那是你们的事情,反正别赖我!”
薇小姐揩净眼泪,一屁股坐回椅子,“工藤新一”偷偷给她递张纸巾。
“刚才的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肉经理转身问裕川介,“我一直纳闷,如果按下遥控器,应该是整个岛的气垫同时爆炸,但据说刚刚只是其中一小块……”
裕川介抱拳:“实在对不起,各位,看来我也只能坦白。刚才的爆炸是我的同仁在水下排查时,不小心引爆其中一个,才制造的意外事故。”
“原来是警方害的呀,那就不能随便赖别人。”
“工藤新一”有点不悦,从薇小姐被指责,他的立场迅速发生变化。看来,他能不能胜任扮演“名侦探”的重任,还需要接下来深入考察。
薇小姐对自己的“盟友”,报以娇羞又柔弱的一个微笑。
“您把薇小姐和小啸留在身边,从招募到培训,一直到岛上,就像左膀右臂,您还发现了什么?”叶警官问有些尴尬的肉经理,眼前的局面,必须也只能由警方掌控。
“没有,或者说没来得及。原预想的是一周时间慢慢调查,谁知道第一天就发生命案,打乱了原来的节奏。”
比起遗憾,肉经理的语气竟然充满自责。
“请问薇小姐,你说自己不是丢砖头的凶手,但九年前,你是否参与了这起事件呢?”
裕川介冷不防把问题丢给正和“支持者”耳语的女大学生。
“我没有参与。”
薇小姐淡淡回答,身子紧紧靠着男同学,与他交换着肉体的温度。
“汝先生的儿子、夕小姐的儿子,都亲口证实,你当时和他们一起在楼顶。”牛内先生,也就是肉经理直视这位小 d 女士,“我虽然还没来得及问小啸,但我相信,我将得到同样的答案。”
“他们记错了,冤枉我。”
“都记错?一起冤枉你?”肉经理的额头被阴霾彻底笼罩,“介督察和叶警官都在,你知道对警察撒谎的后果吗?”
身着红色紧身制服的女大学生满不在乎:“这是法治社会,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你想吓唬谁?拿出证据来!”
肉经理目光犀利:“你们的多位同班同学都证实,你们四个人是好朋友,又住在附近,每天都是结伴回家。事发当天,你们就是一起走出校门的!”
“一起出校门,不代表一起上楼顶。虽然时隔这么多年,我确实不记得那天有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半路上我自行离开。”
“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来,对于今天的终极对质,受害人父亲也是早有准备,“这么多人证,你都公然否认,我还有一件重要物证!当然,如你所说,时隔多年,我无法把它带到这里。”
“什么玩意儿?!”
“一根啃一半的烤玉米棒。”
薇小姐听到这里,眼球轻微转动,但马上又摆出莫名其妙的神情。“那天在楼顶,警方找到一根啃一半的玉米棒,就扔在砖头堆附
近。简单化验残留唾液,发现是一位女性吃的。由于目击证人看到的是三个男孩儿,玉米棒就被认为与本案无关。”
“真是愚蠢的警察!”
叶警官听到这里,朝姐夫小声抱怨。
“玉米棒?”糖小姐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小薇,是‘吃货娃’?!”吃货娃?
大家都想起来,根据目击证人文小姐的描述,肉经理前面确实提到三个男孩儿的代号,分别是黄背心、蓝短裤和吃货娃。
黄背心小 a 是汝先生的儿子,蓝短裤小 b 是夕小姐的儿子,警方一直默认吃货娃小 c 就是小啸,但是今天看来,又错啦!
肉经理知道是时候说出实情:“当年,薇小姐一直是短发,同学们都叫她假小子,小学校服男女同款,所以文小姐误以为薇小姐也是男孩儿。”
“你怎么肯定是我啃的玉米?比对 dna 啦?” 护理专业学生薇小姐,可不好糊弄!
“没有,因为我无法接触证物,警方后面已经销毁,毕竟玉米棒也容易腐烂。但是!”肉经理斜着眼睛看着当年的吃货娃,“警方放弃,我可没有!我知道我家公寓旁边只有一个男人每天傍晚摆摊卖烤玉米,我就找他调查。”
这下子,旁人再看薇小姐,她的表情已经变得不太自然。
“可惜这老板极其胆小,警方已经问过他玉米棒的事儿,他怕惹麻烦,什么都不肯说,还把我轰走!但我不会放弃,我磨了他两个月, 把他每天的烤玉米全部买下来,最后,他才告诉我——他记得,当时确实有四个小学生一起买玉米,不过却只有一个短发女孩儿买了一根,钱还是其他男孩儿出的。大家叫她,小薇。”
咬着嘴唇,沉思起码一分钟,薇小姐露出不屑的笑容:
“好吧,即便我当天在楼顶能怎么样?谁又能证明,就是我扔的砖头?就凭这三个浑小子的话?!那我还说是他们串通好,一起把责任推给我呢!”
又是过山车式的变化,让众人不禁皱起眉头,“工藤新一”也彻底迷惑——不知道此刻贴着自己身体的,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7
风,从集装箱阅览室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因露台的门形成穿堂风。开始,还是惬意的微风,接着是凉飕飕刮汗的小风,不知不觉间,竟然变成猛地灌进房间的大风!
书架上几本竖着摆放的杂志没有依附,轰然倒下,惊得人汗毛竖立。
“变天了吗?”
叶警官快步跑到门口,只见天空已经看不见一颗星星,乌云就在头顶。再望海面,一片黑黢黢的,海浪卷起一米多高,拍打着小岛四周的橡胶衬垫,已经开始有海水倒灌进来!
“肉经理,请速到主控室!”
对讲机呼叫,岛主肉经理请示裕川介督察,经警方同意,“推理秀”暂停。
肉经理带着几位男大学生,包括“工藤新一”,冲出阅览室。其他人没有得到许可,还是要在原地待命。
风越来越紧,浪越来越急,豆大的雨点也掉下来,小岛开始剧烈颠簸!
三层集装箱建筑摇摇晃晃,发出钝物碰撞和摩擦的响声。不知什么物件,被大风刮到天上,“嗖”的一声便脱离浮岛,被黑暗彻底吞没……
这些声音,出现在此刻深海的夜晚,就像海怪的嘶吼,叫人毛骨悚然!
没人再说话,除了死死地把身子依附在椅背上,就是内心暗自祈祷。
f 岛的宁静和美妙,就像上个世纪的美梦,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强烈风雨,击打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