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婶子色厉内荏,被齐斌的眼神吓得脊背一麻,讪讪地闭了嘴。
“哎呦我的天!这么多!”周余氏瞪大了眼, 腰板都忍不住挺直了。
“周婶子,这十六箱聘雁,前八箱是给周家的, 后八箱是四哥给周姑娘的添妆。”齐斌挑了挑眉,淡淡地解释道。
刘淑兰微微扶着腰, “荒唐!哪有男方给女方添妆的?”
齐斌连个眼风儿都没给刘淑兰, 盯着周余氏的脸, 眸色越发阴沉。
原本要破口大骂的周余氏,看清了齐斌眼底的晦暗之色,当即心中大惊。
是,是那日绑架了自己的男人…是他…
周余氏腿脚一软,后退了半步,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你不会真的同意吧。”刘淑兰走近周余氏,低声说道。
周余氏回过神来,喃喃地开口,“艾,艾叶的嫁妆不多,就依了涂四郎君的好意吧。”
“娘,你…”刘淑兰不甘地紧了紧手指。
周艾叶的八箱聘雁定然是最稀罕的东西,若是能据为己有,她便可以…
“闭嘴吧,娘都同意了,有你什么事啊。”周苗苗肆意惯了,啃着一块桂花糕,“周艾叶的添妆,你一毛钱也别想动,不然我把你的脸撕烂。”
小丫头讲话越发放肆了,倒是颇有几分明烈。
刘淑兰一噎,气得呼吸不匀,扭头便离开了,眼里是阴冷的恨。
周苗苗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去周艾叶的屋子了。
齐斌的目光怔愣地紧随着周苗苗,有些许惊诧。
这小丫头,是那日打了吴婆子的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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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艾叶一直待在屋中,听着外边的动静,喜悦之际,心里难免有一丝焦虑。
这般财帛,当真不会引贼人惦记?
36527:你怕什么?这涂四的聘雁,谁人敢下手?怕不是嫌骨头太硬了吧。
周艾叶:好有道理。
“周艾叶,我进来了啊。”周苗苗喊了一声,便推门而入,“你是没瞧见,左邻右舍见了那聘雁,一个个艳羡的。对了,那个不要脸的刘淑兰,真是怀着孕还瞎折腾,满肚子都是坏水!”
周艾叶微愣,眼眶突然湿红,拉着周苗苗的手,坐到了塌边。
“苗苗,我就要成亲了。这么多年,多谢你的维护。”
周苗苗脸色瞬间泛红。
“你干嘛,说这种话。”
周艾叶紧了紧周苗苗的指尖,深感愧疚,“苗苗,你活得明艳热烈,我,我或许一生都不及你一半…我的事,你处处维护周全,我,我…”
“你哭什么啊。你是我姐姐,我当然护着你了。”周苗苗安抚着情绪陡然伤感的周艾叶,“你怎么了啊。”
周艾叶自觉自己承了原主的缘,得了这么好的妹妹,抱住了周苗苗。
“苗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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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赶回家中的关则从欲为儿子报仇,四处周全关系,就是要除掉涂四。
不曾想,这日夜里,自己的桌案上突然出现一封书信。
“少安,这是何物?”关则从拿起书信,不免疑惑。
“老爷,小的也不知。”少安恭顺地回道,“今日洒扫的时候,便瞧见了。”
关则从信封中抽出黄色的信纸,仔细一看,面色倏然大变。
假账…行贿知州…
证据确凿,皆在余手。
涂四…
关则从脊背发凉,瘫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发颤不已。
“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少安见状,慌忙走上前,“可是太过劳累?小的去请大夫?”
“不,不必了…你下去吧。”关则从牙间发颤地说道,手掌紧紧攥住了扶手,眼底惊恐与恨意交织,辨不清真实的情绪。
少安听命退下后,关则从愤怒地撕碎了书信。
“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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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这日早上,周艾叶换上精心绣好的喜服,对镜上妆。
铜镜中,女孩娇艳绝美的容颜微微泛红,眼角的泪痣更是柔媚万分。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喜婆给周艾叶盘好了发髻,兴奋地说道,“早就听闻姑娘仙姿佚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啊!”
周艾叶瞧着镜中的点绛唇,面色越发红润。
36527:今日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周艾叶:是啊,以后就是崭新的日子了。
36527:来日之路必将光明灿烂!
“新娘子,吉时已到。新郎官已在外边候着了。”
周艾叶唇角带笑,接过喜婆递来的团扇,遮住了面容。
吹吹打打的喜乐欢快热闹,整个周家一片喜气洋洋。
“新娘子出门啦!”
堂屋的门被轻轻推开,和煦的阳光透过团扇,暖着女孩娇艳无比的脸庞。
36527:从现在起,你就是,钮祜禄·周艾叶!
周艾叶:…
涂四站在院中,难得的笑容满面,身着喜服,英伟颀长。
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终于能娶回家了。
这么多日不能见面,可真是想死他了。
“天呐,以前没怎么细看着涂四,竟生的这般伟岸啊!”
“你别说,不凶巴巴的时候,还真俊。”
喜乐声,吵嚷声之间,新娘被喜婆扶上了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