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不逃避,然后接受。
周沅的手还怔愣在半空,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予良的声音突兀的在门后响起:“殿下,人已经追到山脚下了,顾侍卫已经都将人解决了。”
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予良见里头没有回应,欲再开口,门“吱呀”从里头打开了。
苏悠将身上的大氅还给了周沅。
予良显然没想到苏悠会在里头,一脸惊慌,转身就走。
苏悠却唤住他:“我已经好了,你进去吧。”
啊?
予良顿在那,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殿下,就见他好像也怔愣在那。
两人是......吵架了?
他还在门口琢磨周沅的脸色,那头苏悠小跑进了自己的屋子还将房门重重地关上,而且关得很死,烛火也一瞬就熄灭了。
......
坏了,是真的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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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悠是紧张。
她刚刚,没有拒绝周沅,还说了试试......
天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那样厚颜无耻的话来。
她也不知道,周沅会不会觉得,她现下主动靠近,又是在利用他。
若是这样,她也只能多费些心了。
予良又把事情禀报了一遍,周沅目光却还望了一眼对面的屋门,手里还揽着大氅,又缓了几息,才回过神。
然后问:“怎么了?”
“……”
合着,他刚才说的都没听见?
予良又重复了一遍:“如殿下预料的一样,他们派人来杀妙惠师父,顾侍卫都将他们拿住了。”
周沅“嗯”了一声:“将他们都送去刑部,好好拷问。”
能活捉,便也说明五皇子没有参与其中,否则派来的便该是死士。
予良又问:“那妙惠师父如今怎么办?可是要派人护送她离开?”
妙惠师父确实下了山,只不过走的时候乔装了一下,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
周沅先前要出门,也正是为了此事而去的,如今也错过了相送的时间。
“若是护送,反倒显眼了,就跟刑部说,人已经被乱杀了,无需再追查到此了。”
献丹药之事无论如何都会查到的,但好在见过妙惠师父的人不多,找一具尸体混淆过去,便也罢了。
只是,妙惠师父这一走,兴许要很久才能回来。
苏悠都没来得及道别。
第二日一早,天放了晴,苏悠起来时,周沅已经在禅院里等她。
槐树底下掉了一地的枯枝,他正盯着那粗壮的枝条凝眸,苏悠顺着望过去,上面的小小嫩芽已经发出来了。
她出声打了招呼:“抱歉,我起晚了。”
或许是因为把话说开了,也或许少了束缚,她昨夜睡得很安稳。
周沅回了头:“无妨,肚子可饿了?”
苏悠道:“没有。”
说起来她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胃口,吃的那一点也近乎没吃。
但她也不怎么饿。
“先回去吧,殿下要应该早些回去的。”
周沅看了她一眼,像没听见似的:“先去用膳,一会儿再回去。”
苏悠无奈应好,跟着走了两步,还是问起了昨日的事:“昨晚走的时候,听予良说有人追到山脚下,被顾侍卫给抓住了,会是荣国公的人吗?妙惠师父会不会有危险啊?”
说实话,她有些不信妙惠师父会去云游,兴许被周沅给安排藏起来了?
周沅昨日与她出行明显是有在掩饰身份,才会让予良寻了一辆普通马车。
“不会有危险的,孤不会让她有事的。”周沅给了肯定的回答。
“多谢殿下。”苏悠停下朝周沅福礼道谢。
她知道,不管昨日她有没有说那些话,周沅都会救下妙慧师父的。
周沅瞧着她:“就这样,没了?”若是以前,她必然要刨根问底,不知道真相誓不放弃的那种。
苏悠以为这样道谢太寡淡了,抬眸表诚心道:“殿下的恩德,我会记得的,一定会好好还。”
周沅笑了一下:“行。”
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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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的第二日上朝,嘉惠帝再次提出新政推行一事,需要户部与荣国公参与。
两人都是户部堂官的,按理参与新政也算是必要的,加上嘉惠帝这般事在必行的态度,众大臣们便也无人敢言不行。
周沅却道:“儿臣觉得不妥。”
服用了丹药的嘉惠帝神采焕然,对于周沅的反对,并没有太过暴躁,只是淡淡问:“怎么不妥?”
周沅:“父皇恐怕还不知,荣国公当下牵涉了一桩忤逆案,在案子处理之前,都是不合适的。”
嘉惠帝道:“朕怎么没有听说,昨日也没有听见有什么大案发生,大理寺也并没有呈案宗上来。”
荣国公今日也在朝殿内,听见周沅如此说,心中立时警觉了起来。
终于要对他动手了。
他近来几月一直在为此担忧,虽然嘉惠帝能暂时保他无虞,可掌权者还有东宫,他就不得不留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