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然自然不敢问,家里已经闹翻了,也只能找苏悠来问清楚:“自从你开了叶氏香铺,别的铺子就跟着倒霉!不是你使鬼计还有谁!若不是你在太子跟前断嚼舌根,让太子护着你,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王姑娘说话最好仔细些。”苏悠面色冷然,“案子由三司会审,贪墨犯罪的证据确凿,且都是圣上过了眼后才下得令封了你魏家铺子,休要乱扣帽子!”
王语然不懂朝堂上那些事,被说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何祖父会突然帮着苏悠来揭穿舅舅,难不成连祖父也怕了苏悠?
“我知道先前魏明让你多次受辱,可那也不全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你那叔母提出把你的铺子算做苏家嫁女嫁妆,又怎么会让你进魏家做妾。”
“还有魏明让你三叔母害到险些丧命,这笔账又改如何算?所以归根究底你寻仇就应该去找苏家!”
王语然的这番话让苏悠面色一变,回身瞧了她一眼:“‘贪得无厌,痴心妄想’这些词用来形容都是抬举了你们。”
一个被太后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贵家小姐能说出如此是非不分的话,当真是令人开眼。
苏悠冷冷地道:“你要是觉得他们无辜,就上御前去说。”
言毕便上了马车,不再理会身后之人。
原本是要去铺子里的,但行了一半,苏悠又让车夫改了道:“先不去铺子里,去宁远侯府。”
魏明伤了头,醒来后完全忘了近来发生的事,魏家也并未将那晚的事给传扬出去,三夫人如今是不知情的。
在魏明下大狱前,魏氏亲自去了趟苏家,同意了婚事,却没有操办,直接就将人给接进了府。
三夫人的女儿苏晶儿今年不过才十五岁,因为从小被打压惯了性子很怯懦,如今魏明要终身在牢中渡过,而她也只能囚禁在魏家成为传香火的工具。
这些事原本都是与苏悠无关的,但她却不得不去还一个人情。
当初她与叶氏在苏家被苏老夫人日日欺辱,叶氏因操劳过度生了病,苏老夫人禁止她们出院门,最后是七岁的苏晶儿偷偷帮她去寻了大夫救下了叶氏。
马车停在了宁远侯府,顾氏得知苏悠来见她,当下便让人请进来。
苏晶儿如今在魏家无名无份,将来不管生不生育都不会好过,但苏悠没办法将人给要出来,只能借顾氏之手。
顾氏闻来意,不作考虑,欣然就答应了下来。
对于苏悠能开口主动找她帮忙,顾氏是求之不得的,尤其是如今太子恢复了东宫庶政之权,倘若能以此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是最好不过。
但苏悠却并不想欠人情,隔日便赠上了北国万两难求的雪狐裘。
有了顾氏出面,苏晶儿很快就被魏家给放了出来,苏老夫人见人突然回来,并没有高兴,反而斥责道:“女子出嫁从夫,岂能随意回门,丢了我苏家的脸面!”
三夫人倒是将女儿抱在怀里,看着几日没见,瘦了一大圈的女儿,到底还是心疼。
苏晶儿怯怯地跪再堂前,苏老夫人耷着眼皮,阴冷脸,当下便要叫人把她送回去。
外头传来苏悠的声音:“魏明进了大狱,抄完铺子就只剩抄家了,苏老夫人若为了守那一点卖孙女的彩礼,受了牵连赔得可是你们整个苏家。”
宁愿让孙女无名无份的进了魏家守活寡,都要把人送回去,苏优知道魏氏当初给的必然不少。
她走向苏晶儿面前,看着她那不知哭了几日的红肿眼,也告诉她:“魏家你可以不必回去了,当年你找大夫救我娘的恩,我今日就算还了。还有一句话告诉你,在贪欲面前,无论你多么顺从听话最终都是别人换取利益的筹码。当然,倘若你情愿当她们的筹码,那便当我没说过这话。”
苏晶儿还是个好的,只是性子太过怯懦胆小,苏悠到底不忍心还是提醒了一句。
三夫人抱着人不敢吭声,可苏老夫人见她这般捣乱挑拨离间,哪能忍,拿起拄杖又要摆威了。
但这次却并未得逞,苏悠提前抓住了她的拐杖,警告道:“我如今重新立了女户,与你们苏家彻底没有关系,苏老夫人不想吃官司,就放尊重些!”
苏悠内心是无比希望他们受魏家牵连,获得个身败名裂永远抬不起头的下场,但她内心挣扎后还是救下了苏晶儿。在被家人抛弃,永远被囚禁永无天日的命运里,她发了善心。
回去后苏悠便开始忙铺子里的事,陈戟被押进大牢,苏悠与香典司先前的书契也随之失效,香典司不再供香料给她,所以她眼下已经在着手开香料铺。
可向香典司申请了多次,几次都称上头没有发话,不敢给她批。
按理账簿是被赵六郎收取,她不存在参与案件,便用不着避嫌,但香典司如今由户部接任,里头关系错综复杂,多少都会受些影响。
苏悠只能暂时放弃,去见了陈戟。
因为定得只是陈戟与魏家相勾结垄断汴京香料的罪,周沅查的香税嘉惠帝不置一词最终未落定,所以陈戟没有送去刑部,而是先押在了都察院监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