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
慕白岚简直惊喜!双手接过,习惯地道了声谢, 迫不及待地捧着文书就走,完全没有告退的步骤。
采薇在他背后摇头冷笑:“也就可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 就又变回原形了!”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慕白岚大张旗鼓地查验信件的事, 一会就传到顾坤的耳朵里去了。
“殿下!”
直接的人, 自然有直接的法子。他在养荣殿御书房外边等到宁王做完公务,就迎了上去。
“坤儿来了?”宁王这里事多, 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坤的小脸上完全没有笑意:“臣侍自知无用, 帮不上殿下的忙, 反倒让殿下处处操心,特来请罪。”
宁王一怔:“怎么了这是?”
但她也不是真心一无所知, 稍一回想,便想到自己同意慕白岚去查顾坤的书信之事。
只因为慕白岚拿回顾坤的信,发现确实是一封普通的家书,里面写了些殿下安好,宫里吃住都习惯的报平安套话。
当然慕白岚还有怀疑:“坤儿给自己的爹写信,还这样格式整齐,一本正经地讲套话?”
宁王却“嗤”地一声笑道:“这种就是常规的请安信,怎么可能是他自己写的?他只消跟伺候他的管事说一声,使个书法规整的人抄一下范本给他过目就行。”
她又开玩笑道:“坤儿恋家,偏又懒得很,让他自己一两天写一封这个,那还不要了他的小命?偶尔若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他才不送信呢,一转脸就回娘家了,还能亏了他自己不成?”
当时说笑几句,不以为意。如今顾坤来当面对质了,宁王自忖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就心安理得。
只是顾坤那平时总带着笑的小脸一绷起来,还真是有几分别样的可爱,宁王看得心里痒痒的。又想再戳他几句,让他多气上一会,又想哄他几句,叫他乖乖贴过来撒娇。
看看太阳还只是西斜呢,真恨不得现在就是傍晚,好到他住的那宫院里,做些增进感情的小活动去。
于是宁王满脸轻松,笑着道:“坤儿说的这是哪里话?谁给你受了委屈,叫你误以为是本王的意思啦?来,说说,本王给你做主。”
顾坤虽然嫁给她时日短些,但是摸得清她的性格,最是吃软不吃硬,还很要面子。所以心思一转,就明白她的意思,知道今天讨不了什么公道。
他看清了阵仗,不得不接过宁王递来的台阶,只似真似假地撇开眼光,轻轻“哼”了一声。
那声音里没什么恼怒,像小猫叫唤似的。
宁王见他识趣,心情大悦,一下子都笑出声来了:“哎哟,看把我们坤儿委屈得!好了好了,不生气了。”
顾坤趁机皱着眉转回来,低声抱怨着:“人家就是想家嘛,送个信给爹爹报平安,殿下还派人去查。本来这信都该到家了,臣侍随口一问内廷局,内廷局却说还没送出去呢,交给您查验了。怎么,殿下连枕边的人都防着,怕臣侍往外传闲话吗?”
宁王哄道:“坤儿怎么这么想呢?这就是例行检查,凡是要出宫的信都查了,不知道也有你的家信。这算什么大事,也值得你恼一场?”
顾坤还不停口,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的,但口气比棉花还软,一句一句都能往人心里钻:“臣侍还特意想着,如今宫外谣言四起,大家把殿下的名声说得太坏了,臣侍心疼殿下都来不及呢,若是在家信里写了些宫里情形,难免被有心人拿住,做殿下的把柄来攻讦。臣侍左想右想,本来心眼就实,为着一封信都快揉碎了。结果……结果……”
其实他口齿伶俐得很,但要取悦妻主,便习惯了适当藏拙。此时恰到好处地说一半留一半,哀怨的小眼神欲说还休,勾人极了。
宁王看得骨头发酥,那爱恋之情像泉涌一般,从心底跃动着,往外冒个不停,快把她整个人都溢满了。一时兴起,拉着顾坤的手就笑道:“坤儿最乖了,为妻这次真不是有心的,给你赔礼还不行吗?我们坤儿不生气了,啊?赶明儿我就使人去内廷局说一声,从今往后,坤儿的信件都不查了,直接发出去,越快越好。”
顾坤能惹得她这么热情,自家心里也甜丝丝的。面上却不能露,反倒是懊恼地跺跺脚:“殿下又曲解臣侍的意思,随口哄着臣侍好玩。臣侍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社稷之事的轻重。若为臣侍自己,坏了宫里的规矩,那臣侍成了什么人了!”
撒了娇,却不再穷追,却改了神色,一脸认真地望着宁王:“殿下您是臣侍的妻主,臣侍心里从来都是敬您爱您,盼着您富贵平安的。殿下若体会得三分,也不枉臣侍拿一整颗真心待您了。”
这番剖白,说得宁王心都化了。
顾坤平时且笑且闹,似乎没什么心胸。此时一扫活泼的模样,神情认真起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将要成熟的意味。配上那仍然有些软肉的小脸,容色又提升几许。
“知道你的好,”宁王的语调柔得滴出水来,“都是本王思虑不周,让我的坤儿误会。可惜白天还有公事做,今晚本王去找你,好好安慰安慰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