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作话请一定要看)
殊不知, 在外人看来,崔贵君这高深莫测的微笑,急死了虚空中的无情仙。
“哎呀!阿光你怎么这样!说了别笑!神秘!保持神秘!”
“不行, 保持不了!”阿光内心都快笑得倒下去了,面上能维持这种僵硬的微笑,已经是忍到了极限。
他分享过顾影的记忆,当然知道玄幽在上一出戏文里是什么模样。但无情仙告诉他, 一定要装神弄鬼, 把玄幽震慑住, 才好为己方所用。他想来好笑,本来也就是一笑而过, 但无情仙总不让他笑,他笑意反倒越来越浓。
“我如今没有办法完全接管你的身体, 你随着我说一遍。”无情仙直接阻止无效,只得强行转移话题。
阿光随着指示,便向玄幽道:“本宫虽在俗世,但自幼与道门有缘。于终南山学艺之时, 曾一梦三日,见得许多光怪陆离的过去与未来, 并承蒙仙人授我片语天机。在此梦中, 也曾见过道长一面, 故此与道长相识。”
观主在一旁听得这话滴水不漏,暗暗咋舌:“怎么宫里竟会有这等得道之人?难道外边传言不足信?难道杨皇后没落, 崔贵君起兴, 乃是因为天数到了?”
但她随即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殿下,可否……”
她小心地望着阿光, 只见阿光伸手先请玄幽。一群宫差眼观鼻,鼻观心,整个大殿里诡异地安静着。她也只好屏着呼吸在前边带路,一直将贵人引到收拾好的丹房之内。
阿光正打算把这事传得越开越好,于是将门户大开,自己端坐在主位,请玄幽坐了客位,这才收敛情绪,拿出他该有的高贵姿态,道:“不瞒道长,我此来紫微观,非是寻大国师,而是专程来找您。”
玄幽是个孤儿,还不会讲话时,便被人扔在这紫微观门前,被前任大国师算到有师徒因果,亲手去捡了回来。她学说话便学念咒,学写字便学抄经,游戏便是结印画符,小小年纪常有惊人之语。
她从小做梦便没闲着,总是梦见自己前生也是道人,精通医术道法,还很擅长吹奏乐器。也偶尔梦见一位仙人,教她望气之法,给她看些过去未来之事。
如今她虽然才二十几岁,功力便已远远超过了灵虚大国师。看在她的辈分和修为上,全观都敬服她这位师叔祖。所以,她从来都有一种高手的寂寞,即便修为通天,也无处与人说讲,只得常年闭门潜修不问世事。
没想到,今日遇见同有仙缘之人,还说是专程来找她的。玄幽兴奋地睁大双眼:“施主要和我了结什么因缘?”
阿光道:“我深知修仙的法门玄妙,一直很想弘扬道法。但如今我未能在命运的正位上,其名不正,其言不顺。所以,我缺道长助我一臂之力。”
玄幽稽首道:“贫道今日望见施主先天之气,并非人间富贵之缘,而是累世修行之缘。若将眼光放长远,人间这一座正位,也不是施主的归宿,不如早日归回道门,修一个正果,岂不逍遥?”
阿光觉得这般痴狂于道术本身的玄幽,比从前戏文中那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可爱多了,也有几分亲近的意思:“人有缘法,也有劫数。这一遭乃是我必经之劫,遁走无用,只有面对了。”
玄幽伸出手来要掐诀推演,阿光抬手制止:“道长不可!”
“为何不能算?”
“非是不能,而是无定数,算不出结果来。”阿光目光坚定,“我梦中的仙人与我提到这一劫,最近我所经历的事,桩桩件件都对应了渡劫的征兆,想来渡劫契机也快到了。我自己思忖,觉得若有道长相助,渡劫或许更顺利,所以前来紫微观,请道长下山一走。”
“好!这便走吧!”
“道长莫急。我既然来观中,还要为皇上的病体祈福……”
“这有何难,待我一观。”
玄幽把头发随意往耳后一别,出房门立在开阔处,往东南方望了望,又进来道:“皇宫顶上的红云确实要散了,皇上这病快到头了,痊愈不了了。虽然你有道缘,但没有修行,也是凡人之躯,祈福只不过是自家唠叨些没用的话,不祈它也罢。”
阿光真没想到,玄幽这个戏文里的配角,竟然能一个非修仙的世界里修行到这个地步。原先还有些轻视之心,如今全都收了起来:“道长若会望气,应该能看出我的气和皇宫的关系……”
“你们,关系不大。”玄幽不善和人交往,想到什么就直说,“我刚才说了,皇宫那里是人间气,你是先天气。若不是你锦衣华服、前呼后拥地坐在这,我还真看不出你和皇宫有关联。你不属于那,不过想想,你关键的劫数在那,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有些为难,抓了抓头发,看了看阿光。
“我听师姐说过,你们宫里的事都离不得皇上办,可能确实挺为难的。要不这样,我给你起个坛,聚一下气。不过我先说好,这作用……”
“道长!”阿光及时喝止,“玄幽道长修为高深,肯出手解困真是再好不过,就这么做吧!”
虽然他心里有数,但若这么大咧咧任其宣扬皇上没救了,那宁王还真敢明天就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