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害怕,却还是慢慢地将茶水喝了下去。
无情仙气得咬牙切齿:“我说过!你什么都没干!我不可能就这样杀了你!”
“那么,你想让我干什么?”
能以性命做要挟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顾影心知肚明,却始终以轻佻的语气跟无情仙讲话,好让她被愤怒冲昏理智,在不经意间透露更多信息。
“你有工夫和我啰嗦,不如自己想想,你该干点什么!”
听无情仙这口气,似乎是气得狠了,丢下这句之后便不再出声。
是真的生气,还是借故不再露底?
顾影不能确定,于是主动试探:“无情仙?无情仙?”连叫几声,越来越大声。
“吵死了,闭嘴!”无情仙只能无奈地应声,“你在脑——心里默念,我就能听到,不用喊出声!傻不兮兮的!”
顾影好奇:“你刚才改词干什么?我明明知道,思绪并非在心里,而是从脑海中来,你为什么要专门更正一下?”
“因为你是——”
无情仙好像差点把关键的秘密说出口,但是硬生生截住了。吁了一口气,才故作轻松地掩饰着:“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因为你读书多了,无意中窥得了仙家知识的一角,才有了这个念头。反正这也没什么大碍,你知道就知道吧。”
“哦。”顾影并不纠结,又问正题,“是你忽然把我带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我怎么知道要做什么呢?给个提示?”
无情仙没好气地道:“你没听到吗?刚才‘你爹’叫你梳洗一下,穿上你这状元袍,出门找他,一起去你夫郎家,见你岳母。”
“他说的方言和我家不同,我不确定。”
“少推脱了,你听得懂。”
顾影抓住机会,快速反问:“你怎么知道?”
无情仙却不接这茬:“我是仙女,我说是就是。”
“哦。”顾影明白,自己的激将试探,已经引起了无情仙的戒心,一时半会是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于是起身,在房里又转了转,只见满地都是破绽,就换了一种方式搭话:
“无情仙,你能变变我吗?”
“嗯?”无情仙果然上钩。
顾影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数落起来:“你看,我堂堂的状元娘子,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一身礼服这么繁琐,‘我爹’催得又紧,我哪有时间自己慢慢地打理啊?而且,这屋里既没有个水盆架,也没有个盥洗用的小套间,连个马桶都找不到。我这早晨起来,什么也干不了。你那所谓生杀予夺,就表现在这里吗?”
“哦……这倒是我的疏忽。”无情仙稍感理亏。但顿了一顿,口气又变得十分愉快:“你们凡人不懂。我们小仙女,都不用上厕所的。”
这下,轮到顾影一时无言以对。
虽然无情仙这么说着,但她确实不知怎么就做了法。一下便给顾影红袍加身,淡淡妆容覆面,穿得很是整齐,就连晨起时的饥饿和三急也消失了,眨眼之间万事俱备,只留下顾影这中状元的成就感满溢在心房。
你别说,这红袍挂在架子上,真不如穿在身上,感觉好极了。
无情仙默默地看她揽镜自照,一脸得意,也有点后悔。一点条件都没讲,这么轻易就帮她做好一切,好像她才是神仙一般。
气闷之余,只能少说少错:“好了,现在神仙只能帮你到这了。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明白该怎么做,用不着我多说。”
“嗯,好吧。”
看在不用考试就能过一下状元瘾的份上,顾影也懒得和无情仙继续抬杠了。她也从无情仙的轻松态度里品出一点味道:她现在遭遇的事情,是很容易解决的。
想透这点,顾影全然放下心,走出门来。
到廊上一看,原来这是一座二层小楼,顾影所在的卧室处于楼上。楼下是一方小小的院落,看得出墙面刚刷新不久,亭子上挂的纱帘还很新,鲜嫩的木香枝条才爬到花架的半程,院门两侧都贴着双喜字,没怎么褪色。
看来这位状元娘子刚成亲不久。
只是奇怪,这新房之中,竟没看到夫郎的生活痕迹。
“爹爹方才说,今天收拾一下去岳母岳翁家里,和夫郎重归于好,看来这妻夫关系有点问题。”顾影一边下楼往院外走,一边自己琢磨,“可这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子,能有什么大矛盾呢?”
心里想着事情,脚下不知不觉转过月亮门,沿着石板路一直走到了正堂。和双亲一照面,她竟然有点恍惚。
“奇怪,看着别人的高堂二老,我竟然没什么陌生的感觉,而是很亲切,很熟悉……”
这么一想,就更奇怪了。
“说起来,我原先的双亲是谁?长什么样子?”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顾影有点吃惊,内心深处却又淡淡刺痛。
这也是神仙的法术在作怪吗?
但是她把情绪控制得很好,表面上还是对二老亲亲热热的,先走过去对母亲行礼:“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接话的却是一脸喜气洋洋的父亲:“好了好了。自家孩儿,勿要拜来拜去咯!”
这男子年纪不大,打扮得比看起来要老气一些。情绪颇为爽朗外放,一边说笑,一边将顾影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