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想去。”黄东镇的表情甚至有些懊恼,“你们给我拍个视频,过过瘾。”
黄恩宜当时答应得爽快,“没问题,我还可以给你直播。”但是真到了放烟花的时候,她就只顾着玩,全然忘了这件事。
他们在小河滩上放烟花。把烟花筒放在一片鹅卵石上,往下又垫了几颗小石子,让烟花筒保持水平,不然万一倾斜了,烟花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
黄恩宜告诉韦柯,“我小时候就在这里玩,过年也来这里放烟花。”当然那会儿毕竟是小孩子,放的都是小玩意,摔炮、仙女棒、神鞭,刺激一点的是冲天棒,一排小孩举着冲天炮,像举金箍棒。
韦柯把烟花筒的引线往外掰了一些,“等着,马上就带你回到小时候。”
黄恩宜先跑开了,跑到了大概五米远的位置。这天繁星遍布,月色明亮。来自远空的月光统统照到韦柯身上,身影颀长,轮廓清晰。
她看他,像看昨夜一场梦。
韦柯点燃了引线。趁引线燃烧的间隙,快速回到黄恩宜身边。
烟花腾空而起。是光影纷飞的夜晚,闪烁的夜幕环绕着烟花,绚丽耀眼。
黄恩宜抬头仰望。有细碎的黑灰洒落,钻进眼睛里。黄恩宜揉两下眼睛。韦柯伸出手,遮挡在黄恩宜的眼睛上方。黑灰不停洒落。察觉这位置确实近了些,韦柯护着黄恩宜的头,带着她往远处小跑两步,跑上路边小山坡的草坪,到达安全地带。
他们坐了下来。韦柯坐在黄恩宜身后,把小只的黄恩宜抱在怀里。
他们仰头看烟花。
震耳欲聋的绽放,对称的球形,来自外太空的彩色雨,降落在他们的眼睛。
黄恩宜莫名流了眼泪,缤纷光点照亮泪痕,泪珠里有一瞥烟花的踪影。
韦柯忙替她擦去了泪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很委屈,委屈中有一种悲悯,“就是忽然想到,如果哪天你死掉了,我也要跟着死掉。”
他愣住了,皱着眉头,“你咒我呢?”
她笑出了声,匆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表达的是,我要和你同生共死。”想要表达的是同生共死的宏伟意愿,说出来变成了小孩过家家的幼稚游戏。
他也笑了,侧着头,单手捏住她的双颊,“想这么多干什么?死,那得是八十年后的事情。”
她计算着,“八十年,那要活到一百一十岁?”
话音刚落,她的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个场景,猛然想起了什么,震惊激动,转头,惊喜地告诉他,“我做过这个梦!活到一百一十岁,然后死掉!”
她记得那场梦,她在这个小河滩上放烟花,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模糊,看不清轮廓。一个幽深孤寂的夜晚。但是到了现实,繁星漫天,月色清澈,人影轮廓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韦柯。
黄恩宜梦里的人,是韦柯。
一种梦境现实交叠的奇妙感觉,一个时间空间融合的临界,似乎是触碰到了世间停滞的一霎那。
她立即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我们活到一百一十岁,然后死掉。”
她睁眼,见他正温柔微笑看着自己。她匆匆催促他,“你也快!趁现在,许一个愿望。”
他枕在她的颈窝里,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闭上眼睛,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
“和我的恩宜一起,活到一百一十岁,然后死掉。”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想要分享一首歌,昨夜派对的《在一盏蜡烛旁》,因为不管是曲调还是歌词,感觉和放烟花的这个场景都蛮契合,我脑袋里莫名一直单曲循环……
不过我只是以歌迷的角度来分享的噢,本文和这首歌没有实质性的关联噢 ^_^
第60章 名字
周末时候, 李悠然约他们吃饭。他们的父母趁天气好,外出游玩,留下他们带一个小木子。两个人又犯懒, 不想做饭,所以干脆下馆子。
谭茵因为有事忙, 只能缺席。黄恩宜和韦柯倒是无事, 欣然赴约。
四个人,加一个六岁的小木子, 一起去吃牛肉汤锅。
餐厅里的生意总是红火, 每张餐桌前都有各式各样的人群组合。他们走过了人群, 跟随在服务员的身后, 走到了窗边卡座。黄恩宜与韦柯坐左侧沙发, 剩下李悠然一家三口坐右侧沙发。沙发还算大,坐着不拥挤, 并且软和。
菜品已上桌, 挺丰盛。汤锅里本来就有牛肉、牛筋、竹笋, 一旁货架上又放着三线肉、广味香肠、虾饺、鹌鹑蛋,以及一竹篓的蔬菜。
盛宇还担心不够,起身去找服务员加菜。他这个交际花的体质招人注意, 偶然路过一桌, 都是熟人,被拉着聊了会儿天。
剩下的人便也不管他, 自顾自开始用餐。
李悠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煮鸡蛋。这是她特意为小木子准备的煮鸡蛋, 规定小木子一天吃一个。她剥开了蛋壳, 叮嘱小木子, “今天的还没吃, 从早上拖到了现在。我们先把任务完成了, 免得吃饱了之后,更吃不去。”
小木子扭头,果断拒绝,“不吃。”
“不吃怎么行?小孩子要讲究营养。”李悠然把鸡蛋举到小木子嘴边,“快点,别啰嗦。”
小木子脾气倔,头扭得更大,“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