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一下眼睛,竟被逗得脸红了。
他觉得她怪可爱。
只是为了认真保护眼睛,韦柯还是让黄恩宜穿得规矩,单纯洗头。
韦柯找来三个凳子,一个给黄恩宜坐,一个给黄恩宜垫背,一个给自己坐。他让黄恩宜平躺下,她的脑袋枕着他的腿,模拟成简陋的洗发床。
“这样舒服吗?”韦柯叮嘱黄恩宜,“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黄恩宜乖巧躺在韦柯腿上,仰着头,“舒服的。”
韦柯于是拿起花洒,调试一个合适的水温。他伸手挡在她的眉上,避免清水溅进她的眼睛。浸润发丝,涂抹香露,揉搓泡沫。陷入氤氲热气。
黄恩宜享受其中,哼着小调,指挥韦柯,“韦tony,再往上面一点,左边。”
“这里?”
“还要再左边。”
“这里?”
“对,就是那里。”
韦柯按照黄恩宜的指示按摩,手法柔和。但仍担心弄疼黄恩宜,韦柯一直都在询问,“这样疼吗?重不重?”
黄恩宜笑道,“不重的,我哪有那么脆弱。”分明他的抚摸恰当得让她舒适惬意。
黄恩宜之前有一段时间闭着眼睛,此刻睁开一只来,试图看清韦柯的表情。耐心且认真。她不禁感慨一句。
“阿柯仔真的好温柔噢。”
似曾相识的感觉,韦柯莫名对这句话感到敏感。他埋下头,鼻尖触碰她的鼻尖,警告道,“你又想被收拾了吗?”
她偷笑,洋洋得意。她还想挑衅他,“温柔小狗……”
他却忽然含住她的唇,侵占她的呼吸。他压得太紧密,叫她没有喘息的空间,没有反抗的余地。掠夺城池,用力吮吸,搅动心绪。暴力、贪婪、不知收敛,让她迷离,成为混沌一片。
白色泡沫滴落破碎,随清水蔓延流淌,晕染风情。
她快要喘不过气,不停捶着他的肩胛,似是反抗又似是求饶。他最后扫过她的舌尖,恋恋不舍地松开,但没有走远,近在咫尺审视着她,“还招惹我么?”
她涨红了脸,喘着气,虽然不服气却又不得不认输,“不惹了,我再也不惹了。”
他才终于放过她。他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性,她喜欢撩他,可真到那时又偏偏承受不住。他于是笑着,评价她一句,“人菜瘾大。”
他继续替她按摩头部,用温水冲洗干涸的泡沫壳,重新挤压洗发露。佛手柑的香气在沐浴间里膨胀,狭小的空间变得愈发闷热湿润。水汽凝聚成水珠,顺着竖纹玻璃蜿蜒滑落着。
留下了这一天的痕迹。
第40章 父子
韦柯趁中午休息的间隙, 陪黄恩宜到医院复查。
他们习惯了停东区停车场,离门诊楼会更近一些。只是今天病人太多,东区车位已满, 他们因此才绕了好一段距离,去了西区的露天停车区。
他们在一列车队里缓慢前行。韦柯侧头询问黄恩宜, “病历卡上次还给医生了?”
黄恩宜插上一瓶ad钙, 举到韦柯面前,“还了, 他们说要统一保管, 到了之后再找他们要就行。”
韦柯探头, 含住吸管, 喝上一口, “这么多病人,不会搞混么?去要找谁才行?”
黄恩宜准备回答韦柯的问题, 看向韦柯时, 表情却忽然变得呆滞, 开口叫了一声,“爸。”
韦柯没听懂,满脸疑惑。他顺着黄恩宜的目光回头, 透过驾驶座的车窗, 看见了停车场出入口收费亭里的人。
竟是韦崇祥。
彼此都太惊讶,而又同时默契地假装云淡风轻。
为了避免挡道, 拦截后面车队的前行道路, 韦柯若无其事地继续开进了停车场。这一次不像往常那样仔细挑选车位, 韦柯扫视一圈, 在最近的车位停好车。
面无表情。
黄恩宜拿不准韦柯的想法, 不知他是生气, 抑或失落,抑或难过。黄恩宜低头咬着吸管,一口牛奶分三次喝,不敢轻举妄动。
韦柯打开车门,下车,黄恩宜跟着下车。他牵起她的手。他们没有去坐电梯,而是原路返回,走到停车场出入口,停留在收费亭旁边。
这里仍是不停有车辆来往。
韦柯敲三下收费亭的玻璃窗下半截,韦崇祥终于回过头来。很平淡的对视。
韦柯问道,“新工作?”
韦崇祥答复,“找点事做。”
韦柯右手下意识撑在腰下,“做了多久?”
韦崇祥看回了眼前的监控器,“要你管。”
韦柯继续追问,“怎么,退休生活不满意?”
韦崇祥没有再回答韦柯。有车辆靠近道闸,系统没能自动识别车牌,韦崇祥操作按钮,替来车让行。一辆车通过,另一辆车接续而上,韦崇祥为停车场保持着应有的秩序,似是沉浸在工作中。
韦柯沉着脸,沉默。
黄恩宜夹在父子俩之间,有些害怕与不知所措。她是一直被韦柯牵在身后的,被遮住了身影,没有被韦崇祥看到。意识到气氛变得凝重,黄恩宜默默靠近了玻璃窗。她冒出了脑袋来,笑意盈盈打招呼,“爸爸。”
韦崇祥才注意到黄恩宜,脸上带着笑,“恩宜也来了?来医院做什么?”
黄恩宜乖巧回答,“眼睛做了手术,来医院复查。”
韦崇祥急切询问,“眼睛怎么了?没什么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