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练完琴已经八点半了,沈姜上楼跑了个澡,护肤护完江荟珠才姗姗来迟。
沈姜咚咚咚跑下楼,冲她摊开手。
“给钱吧江老师。”
顶着一脸疲色,江荟珠注视她:“干什么?”
沈姜笑眯眯道:“你徒弟,今天给他买了一把一万三的琴,作为师傅,你不应该报销吗?”
江荟珠:“……”
“我让你买了吗?他不会自己跟我说吗?”
沈姜捧腹大笑:“哎哟,妈,你还不知道你小徒弟的性格啊?他会主动开口吗?”
这倒是,自尊心重的敏感孩子,怎么会主动开口让别人给他买琴,尽管她是他的师傅。
“如果不是我啊,他还不会买新呢,说要把旧琴断了的琴弦换一根。”
遇到周鸣耀的事儿,江荟珠总是很好说话。
她拿出手机解锁,递过去:“自己转吧。”
“哟,壕气!”
其实江荟珠早就给周鸣耀定做了一把十万的琴,只是工期漫长,至少半年才能拿到手。
她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到。
沈姜喜滋滋打开支付软件给自己的号转账,银行卡密码她都知道。
一万三的价格转了两万,江荟珠心情好的时候很大方,不会在乎沈姜多挪走的七千。
转完账刚想环手机,正好有消息发过来,好巧不巧地弹出了界面,是沈国辉的信息——
【我知道,当年的事就别提了,你知道我是愧疚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姜姜跟你。】
沈姜手指不自觉想要按到那条弹窗,江荟珠不耐催促她:“转好了就给我,磨蹭什么?”
“哦。”沈姜依依不舍递过去。
江荟珠拿到手机,这时候弹窗已经关闭,她还没注意那条信息。
沈姜偷摸打量她几眼,心里在想,爸爸的那条信息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愧疚让他把女儿“让”给了江荟珠。
短短一行字成了烙在沈姜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执念,她绞尽脑汁想要知道它的意思。
无奈,想死了也想不出来。
当初不就是江荟珠出轨,所以他们离了婚,然后法官把她判给了她妈吗?
理由是:沈国辉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且工作繁忙无法照顾未成年女儿,所以判给了事业不输于他的江荟珠。
而且江荟珠出轨的事儿除了一家三口,并没有告诉外人。
沈姜不懂,平时爸爸对她照顾最多,到了法官嘴里,怎么就成了爸爸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
她哭过闹过,最后不了了之,还是跟随江荟珠来到了荣市。
沈姜想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想明白。
一晚上过去,第二天起床,心大如她,早把那句模棱两可的话抛之脑后。
……
练琴、补课、抠抠搜搜省钱的日子每一个都压得沈姜不好过。
十一月中旬天气彻底凉透,江荟珠的生日也到了。
在易豪国际大酒店办了个生日晚宴,不仅是生日晚宴,更是变相的“上流人士交流会”。
周鸣耀也收到了邀请,因为宴会在晚上六点半,所以今天的小提琴课程安排在了上午的四个小时。
练完琴一起在沈姜家吃了顿午饭,周鸣耀像幼儿园的乖宝宝,挺直了身板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发出动静。
他没有眼睛,没办法用手机排解寂寞,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于周遭的忙碌形成强烈对比,像一个另类。
江荟珠打开电视,调到音乐频道,巧的是,里面正在播放一场音乐会,热情猛烈的交响乐旋律动人,各种乐器发出的声音相互组合,空旷的客厅瞬时热闹起来。
周鸣耀不无聊了,他喜欢音乐,对他来说,听音乐就像看电视,他能从各种风格不同的音乐里感受到万物四季的模样。
沈姜瞥他一眼,很快移走目光。
因为最近没钱,沈姜连新礼服都定做不起,江荟珠也不给她买新的,周鸣耀听音乐的时候,沈姜跟她妈抱怨。
“之前那么多礼服不都带过来了吗?”
“那些都是初中买的,我现在又长高了啊。”家里又不是缺钱,江女士最近抠门到令人发指。
“谁叫你长那么快。”她难得不讲理一次,把沈姜堵得哑口无言。
沈姜很不开心,扬言不要参加她的生日晚宴了。
陈贺钧儒雅地笑起来,试图给母女俩缓和气氛:“柏焰啊,陪你妹妹去川柒家买身礼服。”
川柒是一家礼服定制店,上流人士的礼服大多都在他们家定制,成品也有,价格比定制款稍微便宜些。
“她自己不能去吗?”陈柏焰周六偷懒没干活,周日狂补工作,埋头在cad里,头也懒得抬。
陈贺钧一个暴栗砸他脑袋:“让你去就去,废话什么?”
深呼吸,陈柏焰丢下鼠标:“烦。”
陈柏焰带着沈姜出门买衣服,刚出小区,他直接把卡丢给她。
“不就是想要钱吗,喏,自己去买,我就不陪你了。”
卡是陈贺钧趁江荟珠不注意塞给儿子的,最近沈姜被她妈打压地可怜,要不然陈柏焰心里还要嫉妒陈贺钧对她的好呢。
“哦。”收下卡,沈姜一声不吭地往小区门口走。
陈柏焰有车,可他不去,沈姜只能自己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