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斐抬起头,忽然凝望着我,“前几天要么赶路,要么宿营时就看京城送来的奏章,只有用膳的时候才能跟你一起。今日终于得空陪你,还能同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景。举目四望,天地间荒无人烟,只有你我二人。这一刻,朕心底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在与惬意。”
我以为他是因暂时卸下了身份和束缚而感到轻松自由,正心疼他身居高位,背负的枷锁沉重时,他却欺|身上来,将我压倒在了细碎柔软的沙丘。翁斐眸色逐渐发烫地望着我,使我的面颊浮上一片胭红。
他吻向了我,舌腔带着清新醉人的味道与我的唇齿交织。
这样炽烈的深吻,仿佛他一开始就没有浅尝辄止的打算。
他越吻越深,我们的呼吸越来越重。我纤弱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开始无力地抗议。想要叫停...
翁斐停止了索吻,一只单手就将我的双臂钳住,抬过了头顶,压在沙面上,以略带蛊惑的声调问,“不愿意?”
我的颈子到面庞一路绯红欲滴,双眸迷离氤氲而不自知,只望着他幽沉的眼睛。
见我如此凝他,翁斐移又到我唇边,极有耐心,极其温柔的,轻轻邪笑道,“不愿意?还是不愿意在这里?”
我将手轻轻挣开,反勾住了他修长净美的脖子,“皇上与我,现在是以何身份这样亲昵?”
翁斐噙着笑,为我将凌乱的碎发拢在耳后。然后,早有准备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脂白玉手镯,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第84章
和田玉本是玉中上乘。而这羊脂玉质地精纯, 油脂丰厚,产量稀少,又是和田中的上上品。仅有贵族豪富能消受得起, 可见稀贵。尤其是眼前的这块, 洁白而无暇,光亮而温润, 精光内蕴,实属极品。据说将这种玉镯从水中捞起,绝对滴水不沾。叶知秋的那块白玉玉佩, 在寻常百姓眼里确实造价不菲, 但跟眼前的手镯比, 简直相去悬殊,一文不值。色彩欠柔, 略暗淡,还有一丝绺裂。
“这是朕的祖母太皇太后当年在世时传给朕母亲的。只可惜,她们都去世了。今日, 只能由朕亲自给你戴上了。”翁斐顺着腻滋润的羊脂玉镯, 触碰到了我的手, “朕送你此物,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得知我恢复了自由身,早在他启程来救我时, 就吩咐了京中属下快马加鞭, 倍日并行地将这手镯送来。如此厚重的心意,如此特殊的意义, 让我心底泛起浓烈的动容。但我仍有些矜持道, “这太贵重了, 逢春受之有愧。”
我举起手, 佯要摘下它。翁斐忽然又吻了过来,堵住了我的唇,手掌也箍住了我的手腕,生生阻止了我。
他的吻灵活而柔软,深情地吮着我的舌头噬咬,我亦情难自己的迎合着他的入侵,双眼迷离,微醺酒醉般,呼吸急促着,险些失控地娇吟了一声。
翁斐将唇移到我的耳垂,亲昵地摩挲着,扑出湿热的气息。我不受控的侧过面颊,反露出了匀净的脖颈,供他一路细密亲丨吮。
他的大掌也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转而捧起了我的脸,眸光灼热,“逢春,你真迷人。你可知道现在你有多妩媚?”
我被他压着,有些颤栗柔弱地抓住他的衣襟,睁着迷醉含怯的双眼盯着他。但我知道,我的战栗与羞怯,是因那股莫名上涌的渴望与期待...
“皇上,我们回去吧...”
落日低垂,像染缸被打翻了一样,橘红色溢满了天际与荒漠。一阵向晚的风拂过,送来些许凉意。翁斐顿了下来,刮了刮我的鼻梁,“你放心,朕有分寸,不会真在这里对你图谋不轨。”
他重新与我坐好。为了熄火似的转移注意力,瞭望着周遭的景致,然后忽然笑道,“朕在江南时,就想带你回宫了。”
大漠孤旷,烟沙飘渺。寥廓的天地之间,人显得那么渺小,可人心又那么丰盈,又那么柔肠绵绵。我不禁凑上前,蜻蜓点水般吻了他的侧脸。
翁斐幽邃的眼眶里蓄满了来之不易,失而复得的欣慰感。然后以不容拒绝的坚定,对我说道,“就当这里是塞外江南吧,这次,朕一定要带你入宫,以朕的女人的身份绑在朕身边。”
最后一缕落日燃尽前,翁斐带着我,潇洒飘逸地策马而去。旷野还是亘古不变的苍凉,那依稀远去的马蹄声响消逝后,反而更显萧寥。
*
回到营地,翁斐便去主营那边处理公文了。他虽不在京中,却全局在胸,能拱挹指麾,指挥若定。这不,前些天就派了晟王出海,南下邦交。一是为了发展完善海上贸易之路,二是使沿途小国持续对我朝畏威怀德、输诚纳贡。至于三嘛,勉强算是防范翁晟有山中无虎猴子称王的心吧。
*
夜色微澜,远方戈壁上的狼群好奇而警惕地盯着灯火通明的营帐。
我伏在木桌上看书。这些书都是问翁斐借的,大多是《春秋左氏传》,《资治通鉴》之类的典籍。我看得津津有味,时间飞溜了一个时辰也毫无察觉。只感觉这书可比风月话本有趣多了。
被拨来伺候我的玉棠也算是熟悉了我的习惯,知我一人待着时,要么爱望着荒原景致发呆,要么低头看书,能怡然自得地消耗大半天的时光,从不说无聊。这不,见我又在翻书,她便细心地为我多点了两盏油灯,生怕我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