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他只会在木府短暂小住几日,却万万不曾想到,他想回大杂院儿将叶知秋一并带来。以叶知秋的姿容,日后肯定还能为他所用。
但抱歉,这个我真的不能忍。好不容易才拥有蜜罐温床,有人撑腰有人疼爱,我怎肯让她有返本还原的机会?她若归位,就意味着,我将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
在姓穆的出发前,我去悄悄求过他,央他别将知秋带来木府。他知我是担心自己地位不保。可我的隐忧与他何干?不但不理会我的请求,还因屋内只有我,他罪恶的手便开始不安分向我伸来了。
我及时后退,躲过欲行不轨的他。看我眼神有些凌厉抗拒,不同往日,穆知我是底气硬了,但他到底不敢再勉强。
这些年,在他身边,我唯一学到的,除了下棋教会的谋略,还有一点,就是演戏了。
只见我开始服软认错,“是逢春错了,刚刚的想法太自私了。逢春只是害怕失去,请师傅原谅我……”
我那点招数和道行,幼稚得他都不想用正眼瞧。所以也懒得与我计较。
看他卸了防备,我才继续提议道,既然他怕遭报复才躲在木府,自然不便出门。不如明后天请派个木府的下人直接去大杂院接叶知秋。省了他一路提心吊胆,还被仇家逮了。
他早先也这么想过,只是不大好使唤木家的人。见我能替他出面吩咐下人办事,自然就爽快同意了。
离开他的客房后,我也没闲着。偷偷溜出了家门,找了几个附近的小乞丐,给钱让他们去烟花柳巷、赌场打场传消息,就说城南有位扶倾济弱的穆师傅落了难,现下正躲在木家正宅隔壁的别院。
没想到才不出一夜,就有人趁黑来别院放火了。火势渐大,黑烟渐起。木家的家丁女婢全被惊醒,一时间都去打水扑火了。而“受到惊吓”的我被顾氏护在怀里,勾勾地望着熊熊烈火,心生歹念期盼,只求十恶不赦、罪可当诛的他不要被救出来。
“还好穆师傅今天上午回了大杂院儿,不然这火势,早没命了。”木良长吁一口气,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木良当然不知,我赶在姓穆的出发前改变了他的主意,用缓兵之计哄他留下别去接叶知秋,还暴露了他藏匿的地方……
由于今夜东风狂作,火势越来越大,火苗竟然顺着风向烧到了隔壁副护军参领大人家里。木良可不想得罪官职在他之上的,于是赶紧叫伙计们先救别人家的火……
也许尚有一线生机的穆师傅,也就彻底被烧成了一团焦炭……
当发现穆师傅被烧死后,木良本反躬自责,浓烈歉疚,怪自己没能及时救好人一命。但此时没了威胁和忌惮的我,才敢向夫妇俩道出实情,揭露姓穆的生前犯下的罪行。得知真相的他们惊愤交加,怒目切齿,只觉得那人死有余辜,罪无可赦。恨自己没亲自浇上两把火!
也因此,木家想要加倍补偿我,于是待我更好更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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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囍端上一杯热水,我这才从记忆中抽身。手握住有些温热的瓷杯,感到暖和。
屋外雨势渐渐滂霈。两个婢女忙去查看门窗缝隙可都有闭紧,生怕苦雨寒风漏进来。
“夜里冷,明天都还得早起,你们先下去歇息吧。”我是睡饱了,她们可都还困着呢。于是遣了她们下去,自己倚在暖榻上看了会儿书,直至鸡鸣晨曦才有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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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起身时,桌案上一樽早开的绿梅,花瓣不待风吹而自落。伸手过去,将它置于指腹间糅挲品玩了一会,才去梳妆。换上了一袭方领的紫蘭色对襟衫,上面绣着的几枝玉兰花,琼琼莹洁,错落有致。再浅浅撒些淡雅的香料上去,走起路来都似有暗香萦绕。
去给公婆请完安、伺候完早膳后,朱氏又吩咐关嬷嬷去库房拿了些好礼,叫我一并带去木府。
到了木府,拜过爹娘,说了许多体己话后,堂兄木之涣才从客院儿姗姗来迟。
“下人来报时,我恰好在温书,看得入迷,竟一时忘了时间。”他带着真诚的歉意,与我招呼了起来。“逢春妹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你的事儿我听说了,唉咱们一家人此番相见,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上次相聚还是三年前在渝州老家,木良与木惕生携着家眷分别从京城、姑苏出发,回乡祭祖的时候。阔别几年再见,他身形拔高硬朗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清瘦如弱竹。少年感消散,更有了些沉稳的味道。
我回笑道,“一切都好,有惊无险罢了。倒是哥哥从姑苏到京城,路可好走?”
第30章
“我一路无恙,走的是水路。途中还遇上了金陵、扬州的举子,遂结伴而行,同赴京城。也算是互相给彼此无聊的旅途解解闷了。”
“那……那大伯娘身体可好些了?”
还不待木之涣开口,母亲顾氏便喜笑抢答道,“没什么大碍了。你堂兄说前些日子刚巧有位德高望重的杏林医手路过棋社,听闻你大伯娘的病情,觉得蹊跷,就去望闻问切了一番。说是什么脑子里有积淤的血块儿,才会常常晕厥呕吐站不稳。所幸情况不至于无药可医,于是帮忙开药调理。现下淤血消散,情况已经渐好了。”
我冁然而笑,望向木之涣,“那可太好了。大伯娘身体康健痊愈,堂哥你也能少些牵挂,安心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