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敏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她也不是喜静的性子,不耐烦之下语言越发的刻薄起来。
其实兄长并不喜欢太安静的姑娘,他觉得无趣,没意思。你还是活泼一点为好。
萧然敛眸:妹妹自小就是如此
江玉敏又用眼神给丫鬟示意。
丫鬟接到命令后,上前来道:二少爷今日说有些疲乏,不来了。
江玉敏笑了一声,假意调侃:什么疲乏都是借口,不过就是觉得来见的人不值得他跑上一趟罢了。
她认为自己刺的言剑应当正刺萧然的胸口,萧然却呆呆的看着天外的孤雁,全然不在状况内。
风不知不觉的,渐渐大了起来,湖面被拨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推动着刚被风吹落的树叶,四处飘荡。
不远处的天空上,一只只的纸鸢悄悄的升了起来,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在众多花哨的颜色中,还有一只被涂的眼睛都看不见的纯绿色纸鸢。
江玉敏磕着瓜子,笑得喘气。
哈哈哈哈哈,谁的纸鸢这般潦草?
萧然盯着那只纯绿色纸鸢看,竟在脑中想起一个人来。
她毅然将脑中的人影摒弃。
不知自己为何要想到那人。明明与她最不对付的人,就是江南。
江玉敏站起来,拍掉手中的瓜子皮,对萧然说:走吧,兄长每天下午都会在高楼那儿练书法,你去放纸鸢,他定能注意到你。
萧然本想直接告辞了,但听到放纸鸢,又应答下来。或许,她平日里太过寂寥,也想沾沾热闹罢。
萧然既是受邀请来的纸鸢节,自然也备了一个纸鸢。
她做什么事都很细心,做纸鸢亦是如此。
她手上的纸鸢精致美丽,上面画着栩栩如生的大雁,每一根羽毛都被她画了下来。
萧然学着旁人,将纸鸢扯着小跑两步,放上天空。
这时节很适合放纸鸢,因此不需费多大力气就能将其高挂在天上。
她的纸鸢在天上独树一帜。
江玉敏则挑了挑眉,她方才的郁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她坐在一边儿,眯着眼看着那个小跑着,鬓发凌乱的刚刚好,抿着嫣红的唇,睁着水汪汪的明亮的大眼睛的少女。她噗笑一声。
萧然这么用心的准备纸鸢,还做那些娇柔做作的姿态,定是为了得到江淮的青睐。
若是她放了一下午,得知江淮并不在这儿,是不是就会有她想要的表情了?
江玉敏很期待。
萧然一来,江南便看到萧然了。她在院子角落里,认真的放着纸鸢。
江南眼睛在她身边打了个转儿,收了回来。
江玉敏到处转了一圈儿,回来发现萧然还是在认认真真的放着风筝,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今日多邀请几个人来。
这人太无趣了。
往年,她还可以看到许多有意思的场面,有把别人推下水的让其狼狈的,有故意贬低他人的,有一边放风筝一边翩翩起舞的。
那叫一个精彩绝伦,拍案叫绝!!
江玉敏翻了个白眼,准备离开:等会找个理由让她回家!无聊!
突然,她身边的丫鬟兴奋的低呼:三小姐快看,表小姐过去了!!
两人立马将目光投了过去。
果然,江南表情不善的朝萧然走了过去。
江玉敏饶有兴趣的重新坐了下来。
她早就听说江南对江淮亦有男女之情。
她来自聂城江家,那可是江南父母还在时,比阳城江家还要有底蕴的本家!
江玉敏不敢捉弄江南,但能看到江南主动和萧然互斗,她不介意在旁观看。
真是太有意思了!
萧然没有注意到江南的接近,她怔怔的望着线那头的大雁纸鸢。
明明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上,再远一点,便是天空海阔,然而却有一条看不清的线始终牵制住它。
或许有些人的命运就像风筝,线的另一头被人紧紧攥住,此生无望。萧然说出这句话的声音极轻,被风一吹就散开来。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挥了挥,便割断了她手中的线。
伤春和悲秋,戛然而止。
江南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这戒指她专门请人做了一指甲盖大小的小刀藏在里面。
线,这不就断了?她轻笑着说。
萧然还没反应过来,捏着那截短线,愣愣的看着方才一阵大风吹过,极速飞远,很快只剩一个小黑点的风筝。
她眼角突的微红,湿润起来。
她竟因江南做的这一件事,说的这一句话,心中便有倾泻而出的感触。
是啊,这不就断了吗?
萧然侧头看向江南,后者还挑衅的挑了挑眉毛:怎么?这就被我气哭了?
江南为了加重自己的跋扈感,环着手臂,眼尾上挑,俯视她,赫然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千金小姐的模样。
萧然收敛起情绪。
是了,江南是为了欺负她,才剪短风筝线。
一橘一青两道身影在湖边儿上,风吹动她们的衣袂,看到这一幕的人们都暗藏心思。
当江玉敏瞧见江南把萧然的风筝扯断时,她瞪大了眼睛。当瞧见江南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萧然红透了的眼睛时,她甚至激动的一拍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手中的瓜子险些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