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闻言,腿都软了。
  他明白,江南说的都是真的。
  萧家总族在两年前为他擦最后一次屁股后,发现他没救了,就告知他,他未来如何,萧家都不会再管。
  萧礼自己和兄弟之间,他果断选择了自己。
  萧然,把首饰盒给她。这都是你闯的祸!
  萧礼突然变脸,这一定与江南和他说的话有关,江淮想她到底说了什么。
  躺地上的王青惨叫一声:萧兄弟!救我!!
  在自己的手臂安危面前,萧礼狠下心不管他:既是你自己做的错事,只能自己承担。不过只是双腿,命还在。
  地上男人干嚎起来,像个被剪掉了声带的土拨鼠。
  萧然抱着首饰盒黯然,她知道留不住了,行尸走肉一般,慢腾腾的走过去。她停在江南面前,打开首饰盒,恋恋不舍的,最后看了眼里面的首饰。
  那些首饰是母亲生前常戴的,她只看着它们,就能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
  是她无能,什么也留不住。
  萧然心下戚戚然,呼吸几瞬,撇过头,将首饰盒给了江南。
  与其给那些穷凶极恶的打手,最后不知流到何地,倒不如就给了江南,起码她知道它们还在那儿。
  江南满意的看了她一眼:不错,还算乖。
  旁边的打手头头摸了摸后脑勺:等等,江小姐,我们可以平分吧?不然我们咋办?
  去把他卖了当奴隶,或者收他一只腿,随你们,与我无关。江南接过首饰盒,撇了一眼爬着的男人,随意的说道。
  打手们怎么会不知道可以这样做,只是想选择更轻松有利的方式,毕竟收他一只腿,钱也要不回来。
  江南带着首饰盒离开了。
  打手们瞧她离开,也只好拖着地上发出杀猪般叫声的男人去往人烟稀少的城北处。
  人群散去,空地上一片清明,只剩下两人对立。
  萧礼脸色阴沉的滴墨。
  萧然抬眼看了他一眼,就要离开。
  站住。萧礼唤住她,冷冷道你看你闯出来的祸,你怎对得起死去的娘?
  萧然眼角微红,抬起头来,反呛他:最对不起娘的人,是你才对。你是如何把娘骗到死都信你是在外面做生意,甘愿把一切拿出来给你的?这是母亲最后留下来的东西了,如果不是当初我偷偷藏着,这也剩不下。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你猜母亲宁愿把它拿去摆平我的祸事,还是看着你去接济你那没有血缘的兄弟?
  你怎么跟爹说话?
  母亲怎会知道,你宁愿接济你那些兄弟,与他们一起花天酒地,也不愿意在她病时带她最爱的桃酥回家。
  萧然平时跟萧礼都没什么好说,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今日是萧礼倒打一耙,她想起最爱自己的母亲,语气总算硬了些。
  萧礼怒目甩袖:你不看看你娘死后是谁养着你?
  是姑姑。萧然冷声道。
  她娘亲的亲妹妹,看她过的困难,时常会给一些帮助。
  萧然和萧礼不欢而散。
  萧然回到自己房间,呆坐了一会儿,开始简单的打扫房间。萧家是落魄了,却也没到一个丫鬟都请不起的地步。但,萧然就是请不起了。她们这一个分支被赶出来后,家里能典当的东西都被萧礼典当了,拿出去分了。
  因此,她没有银子给丫鬟了,只能遣散回去,自己学着做杂物。
  约莫两个时辰后,萧然把自己房间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都清理好了。
  这时,院外有女人唤她名字。
  萧然迟疑片刻,走了出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包着头巾,手上还提着个菜篮子的农妇模样的女人。女人手上有些泥土。
  女人见她开门,冲她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萧然有些疑惑她找自己做甚。
  妇人将菜篮子递给她。
  有人让我给你送一篮子新鲜菜。
  萧然猝不及防怀里被塞了篮子,茫然着,她低头的一瞬间,瞳孔突然放大。菜里藏了东西,而那东西露出的一角让她十分熟悉。
  一个猜测冒了出来,兴奋的感觉麻痹她的心脏和全身。
  她望向妇人,想问些什么。
  妇人仿佛早就知道她要问什么,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我当时正在给菜地施肥,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诶,到我腰这么高。说了一个地址,让我送菜篮子来。还给了我十文钱。我寻思着,跑跑路就能拿十文钱,我就来了。你想想是不是认识的人给你送你的?
  萧然点点头,压制出过多的惊喜,轻声道:谢谢,确实是我认识之人。
  告别妇人后,她回房间将门窗都关上,才小心翼翼打开盒子。
  首饰盒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最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系江府处赎回,还请姑娘不要忘记约定。
  第11章 半天妖
  那日神秘的大人说,要她亲手酿的果酒,在端午节那天埋于城北的百年槐树之下。
  大人没说是什么果酒,也没说要多少。
  萧然坐在屋内冥思苦想了许久,余光扫到一个大包袱,顿时记起两日前姑姑派人来给自己送了东西,里面似乎就有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