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隐晦的看了一眼郁芊,对江南道:不急,现在荷花开的正是时候,表姐若是无事,不若同我们一起游这新湖?
江南不应答。
郁芊脸上没有复杂情绪,落落大方上前行了个礼,轻声道:姐姐可否陪同一起?我与江淮孤男寡女,也不适合单独出游。
这下,反倒是江淮变了脸色。
面对人姑娘诚恳请求,江南只好答应。
。
三人行游到新湖最深处,又往回走,竟碰上了一阵骚乱。前方人群骚动,还自动的把中心围出来了一个空地,成了人圈儿。
新湖位于城最靠南之处,回府就这一条路,堵在这里,谁也过不去。
江淮脸色一沉,对着前面的人喊道:让一让,让一让,堵在这里像什么话?
前方的人们怒不可遏的转过头来,看到吆喝的人是江家二少爷,立马闭嘴,蠕动着身体,给让出一人宽的位置来。
三人通过后,来到了人群包围的中心。
原来是有两个赌鬼和五个壮汉打手在这里打架。
准确来说,是赌鬼单方面被揍。
为首的壮汉拎着棒子,指着地上躺着□□的邋遢赌鬼,对另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人说道:以前我们富贵坊不跟他计较,就是看到你萧礼的面子上。但,此人屡次欠债不还,他已经欠了我们潭水阁十两黄金了整整四个月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今日要么收回债,要么打断他一双腿!
叫萧礼的男人听到十两黄金愣了一下。
赌鬼被打手说的话,吓得瑟瑟发抖。他捂着头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了,我以后一定能赢回本的。
他爬到萧礼跟前,拽住他的腿角:兄弟,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吧!以前我俩关系那么好。我不想没有双腿呜呜呜呜。
萧礼看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
你信我啊,兄弟!我是被人陷害的。他们说借我钱,指定我去下大,大准能赢。我就去了,谁知道小。早知道不借他们的钱了。是他们坑害我呀!可把我害惨了。赌徒哀嚎不断,装尽可怜。
萧礼心中不忍,当机立断的吩咐身旁的下人去回家取能典当的东西来。
下人速度很快,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将萧礼吩咐的要拿的东西带了来,他将其举在手里,打开了来。
那是一盒用牛皮包着的价值不菲的首饰,有碧绿的手串,晶莹剔透,浑圆的珠子。
突然,从人群里跑出来一道倩影,她慌忙的拽住包首饰的绿布,将其从仆人手中夺回来。少女抬起秀气的头颅,强行让自己与萧礼直视:爹,这是母亲的嫁妆,不可
萧礼乜了他这位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一眼:撒手!
不,这是娘亲的!萧然生硬道。
萧礼听她提起那个死去的女人,心下不悦,走过来,强硬的要从萧然手中将首饰盒抢走:都死了的人,还提她做什么?人都要珍惜活人的。你没见二叔马上都要被人打断双腿了吗?
萧然死命的倔强的护着首饰盒,她白皙的手指被力道拉扯的泛着血色。
他不是我的二叔。
二叔和萧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萧礼在外认的干弟弟。
以往萧母在的时候,萧礼也总是这样,把家里的东西拿去给旁人,让家里人省吃俭用。
他们也只是萧家的一个分支,萧礼把分家前的钱花完了,就打主意到了萧母带来的嫁妆上。母亲藏了一些,但在母亲去世后还是被萧礼发现了。
看热闹的人认出江淮了,连忙肘击他的手臂:诶诶诶,那不是你相好吗?你要不要去替她摆平?
江淮余光看到那方的凶神恶煞的打手们。
前些天江父因为他没把青铜面具带回家,反而掷四百两博美人一笑的事,对他很是失望,还放话说他要是再做出这等破事来耽误了正事,江家的继承人就不再考虑他了。
现下,他怎么好去?
若是那天没有让父亲失望,今日这美人恩怎么都是要拿到的。但出了那档子事没多久再传出他江淮为了美人和赌坊打手起了矛盾那可就不好了。
可惜啊!
江淮上面还有个大哥,喜欢到处游历,不爱管江家的事,但江父强行命他回来接管江家,他必然要回来的。
江淮不想把快到手的江家之主拱手让人。
他淡淡的说:这是别人家的家事,插什么手?
郁芊早在来之前就听到过江淮和几个女人周旋的事,也知道江淮曾为了帮萧然寻回钗子的事,还有萧然会学他最爱的点心送他的事。
听到他这么说,她轻轻抬起头,望着他的侧脸,眼中带了些许审视。
江南想起前些日子他对萧然说的那些情话,腹中一阵反胃。
萧然和萧父拉扯之际,余光中扫到了江南一行人,微愣片刻,眸中有微微亮光,在触及到江淮冷漠的眼神的时候,那抹亮光像遇上烈日的薄雪,瞬时化掉了。
萧然被挤压的血红的手掌和微红着的眼,或许是疼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她微仰着头,坚决不其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