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公主皇叔都会为她们选驸马,而我,只能看着她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权利。”
  佘杭低头看着她:“公主想成亲了?”
  “我也不知道,”江揽月摇摇头,“我就是觉得, 身边有个?人会不会好些, 多个?人关爱是不是好些……”
  “……”
  佘杭蹙起眉, 只觉心脏针戳般的疼。
  江揽月是在渴望一束光和港湾啊……原来她想要的竟是那样简单。
  “那公主今日和我说起这些,是……”
  “阿杭, ”江揽月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瞳孔里面倒映着可怜兮兮的请求,“你可以不叫我公主吗?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要是你不喜欢,我可以叫你月月。”
  “月月?”江揽月这才灿烂地笑起来,“我喜欢这个?称呼。”
  过了须臾,她才回?复佘杭的话:“我其实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暗示你什么?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一个?人在落月苑待着怪冷清的,我希望你以后能经常来看看我。”
  佘杭道:“我自然会的。”
  “雨好像停了,”江揽月低下头,“我们回?宫吧!”
  “……好。”
  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急,佘杭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宵禁前将人送进宫中。
  佘庆国在战场屡战屡胜,捷报很快传到宫中,希文?帝喜上眉梢,在御花园设宴。国之喜事,宫中一些有权威的大臣都携家眷赴宴,佘杭和佘夫人也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希文?帝疼爱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们。御花园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佘杭讨厌这些大张旗鼓的热闹,一将功成万骨枯,就算是战胜,其背后也必定是尸山血海,血流成河,多少个?家庭会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生为一国之主的希文?帝却还?依旧能心无?芥蒂地去设宴庆祝,其心何?居?
  这次边界战区的总将军是佘庆国,佘杭和佘夫人自然而然就成了重点对象。
  佘杭携佘夫人坐在宴席右侧,也有不少文?人武将对她们敬酒寒暄。
  一阵盛大的寒暄过后,宾客们自由说话玩赏,一排排舞女们上前献上优美的舞蹈和乐曲。佘杭四处张望,在希文?帝身边看到一直在盯着她笑的江文?萱。
  见?佘杭终于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江文?萱举起一杯酒朝她隔空对了对杯。
  佘杭停顿片刻,朝她轻微低头颔首。
  四处又观望了一圈,却始终不见?江揽月。
  她看向望江湖,望江亭里空无?一人。
  佘杭无?心和这些文?人骚客们附庸风雅,只能低头品尝略微苦涩的酒。
  希文?帝整场慰问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什么?,问张公公:“这宴会就开始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定国公主?身为开国第一公主,连这种?场合礼仪都不知道,成何?体统?”
  “陛下,”张公公捏着纤细的嗓音,回?道:“落月苑那边回?话了,说定国公主身体不适,前段时间淋了雨,感染风寒了。”
  “身体不适?”希文?帝冷哼一声,不满道:“她这家国大事一概不管,日复日年复年地待在落月苑莳花弄草,吃穿用度丝毫不用自己愁,还?把自己弄生病了,今日诸位大臣过来赴宴,她倒好,一句感染风寒就把我们打发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佘杭防缓动作,侧耳听那边的动静。
  江揽月居然感染了风寒?难道就是因为出宫那天,如?果是那天,居然一直到现在还?没好吗?
  这距离上回?出宫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小?半个?月佘杭一直忙军部的事宜没有如?约去看江揽月,如?果真是这样……
  想到此佘杭不觉心悸,她记得江揽月提过她先后就是因为伤寒去世?的……
  心跳越来越快,佘杭心也越来越躁动,她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希文?帝不知和张公公说了什么?,张公公朝着落月苑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望江湖边走来一抹鲜红的身影,江揽月跟在张公公身后,缓缓朝这边走来。
  她依旧穿着那身亮丽的大红色,整个?人美艳的犹如?天地间的一抹朱砂。
  只是她步伐轻盈,越走近才能看清她脸色极其不好,似乎发着白,佘杭不免皱起眉,江揽月确确实实是生病了。
  都怪她,如?果那天没有擅自带她出宫……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江揽月就到了,她先是含蓄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才走上前,向希文?帝和诸位妃嫔们行礼。
  “定国公主好大的架子,让你赴个?宴,还?要朕来请。”
  江揽月听阴阳话听惯了,面不改色地上前,低声道:“回?陛下,儿臣确实是感染了风寒,并不是有心不愿赴宴。”
  她脸色难看得厉害,唇瓣发白,脸色也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没什么?精神,皇帝也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因此也不打算追究。
  “既然来了就入座吧。”
  “是。”
  江揽月起坐到最拐角处。
  妃嫔和皇子公主们都坐在一处,他们或许是一家,也有可能是过继,但好歹不像江揽月那么?凄惨,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佘杭的目光静悄悄地追随她的身影,佘夫人一直在一旁应付各种?酒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