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有,自打她记事起,小院里就只有她和秋臻,别说姊妹了,她连一个亲戚都没听说过。
“是么……”
听完她的回话,易君笙的声音听起来竟还有些轻松。
不清楚易君笙这么问的用意,秋望舒只能默默琢磨地闷头走着。
没走几步,却又听见身后人突然问起:“那丘姑娘是如何知道……缓解喘疾的法子的?”
那声音轻得捉不住,一字一字地落到了耳边,即使没有回头,秋望舒也能清楚,背后那个人的眼光应该凝在了自己身上。
可能是这一路的共患难叫她放下了些许戒心,也可能是习惯了易君笙的存在,沉默了半晌后,她竟然破天荒地回答了这个窥探她过去的问题。
“以前……有人在我面前发作过。”
“后来,也在书上看到过。”
如果秋望舒在此时回头,就能看见因为她的回答,而悄悄弯起嘴角的易君笙。
似乎是听到了叫人感兴趣的回答,可是易君笙却没有因此满足,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身前的人,固执地追问道:“丘姑娘说的,是什么人?”
这一句话让秋望舒蓦地愣在了原地。
什么人,大概是……很久都没有被自己想起来过的人。
可是,这到底是与她有什么关系?
像是不欲再回答下去一样,秋望舒生硬道:“……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么?
秋望舒埋头走着,一声都没有再吭。
可是易君笙却看了她半晌。她看得很认真,认真到几乎可以描出发带上的纹路,认真到连秋望舒都感觉到了这种同从前不一样的注视。
易君笙看人,从来就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轻轻一眼,不冒犯,也绝不多做停留。
可这一晚却不一样,那目光好像很长,长到自己甚至都能感到末端就连在自己的假面之下。
然后她听见易君笙问她:“那出去之后,丘姑娘会记住我么?”
此话一出,秋望舒立刻停下了脚步。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她愣愣地转过头去,微张着嘴巴,惊异地看着身后的易君笙。
她试图在易君笙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神色,可是易君笙却不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一阵沉默在两人中间弥漫开,过了半晌,易君笙才移开了目光,做出了平日里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笑道:“我说笑的,丘姑娘别在意。”
说罢,便动了动脚,面色如常地绕过秋望舒向前走去。
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两人突然听到一声,不知何处传来的,细微悠渺的“滴答——“声。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传来的,是一声滴水声。
顾不得方才的古怪气氛,秋望舒转头看向了易君笙。见易君笙的神情也和自己一般,她迟疑道:“你也听到了?”
皱眉细细聆听了一阵,在又听到一声“滴答”后,易君笙肯定道:”听到了。”
这次除了滴水声外,她们似乎还隐约听到了汩汩流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后,秋望舒终于确定了水声的方向,干脆道:“走这边!”
片刻后,两人穿过了右边的第三个洞口,来到了一处寒潭边。
寒潭中有幽幽流水声,寒潭上有水滴“滴答”而下的清脆声,那正是方才两人听到的声音。
看到寒潭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又抬头看向寒潭尽头处。
寒潭与石壁相接处,静静地立着一扇石门。
如果林恣慕所说不错,那这应该就是她们寻觅已久的——出阵之门。
在靠近查看后,果然,不出两人所料,这门仍然设了独门机关锁。只不过凑巧的是,这机关锁的形状叫人十分眼熟,
用拇指和食指围成一圈,刚刚好就是这圆锁的大小。这样的尺寸,这样的形状,很难不让人想到之前在长飚破空阵中,花了五人不少力气才捉住的小东西——金雕飞羽。
可是金雕飞羽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们现在又被困在这洞底,连形状相似的替代品都找不到。
正在苦恼时,却见身旁的易君笙突然伸出了手,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机关锁中。
“什么东……”
然而在看清她手中的东西时,秋望舒刚问出口的话便戛然而止。
易君笙手上拿着的,不正是那早跑了个无影踪,害得她们在木鸢上摔了个七荤八素的金雕飞羽么?
见秋望舒的眼神诧异地在金雕飞羽和易君笙脸上打转,易君笙弯起了嘴角,十分无辜地解释道:“这东西本来是跑没了。”
“但不知道怎的,木鸢起飞时,又被风刮来我这儿,我便干脆顺手带过来了。”
将金雕飞羽推进锁孔中,听着机关发出的“咔哒”声,易君笙轻笑一声,回头道:“没想到,当真能派上用场啊。”
……那倒真是凑巧啊,找了半天,偏偏就在少庄主的兜里。
怀疑地看了一眼易君笙,秋望舒幽幽地挪开了视线。
易君笙的话音落下,机关门便朝内缓缓打开来,可是里面透出来的,没有通往外面的横道,只有一个悬挂在竖直狭道中被绳索吊起的窄小石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