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村长不满地看向他,语重心长地道:“你这是在抱怨什么?比起邻村,我们这里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要不是有羽衣和爱花的父母帮助我们,这个村子不知已经被毒蜘蛛腐蚀成什么样子了!”
青年男人不吭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听说曾经还是大神社里的巫女呢,本事也不怎么样嘛……也对,厉害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待在我们这种小村庄里呢。”
见有小的毒蜘蛛逃开了火焰,他拧起眉头直接一脚踏上去将它踩的稀烂。
“不可以!”旁边一个少年清亮而焦急的呼声响起,可为时已晚,那青年男人哀嚎一声跌坐在了地上。那毒蜘蛛身体内的毒液直接腐蚀透了单薄的草鞋底,灼伤了他的脚心。
他的火把落到地上,惊吓了不少小蜘蛛,顿时惹怒了他们,妄图对青年男人群起而攻之。
不远处的少年面容十分俊俏,容貌世间少有,看起来约莫只得十六、七岁。他见到这一幕,眼中担忧和焦急之色一闪而过,偷偷趁着村民们慌乱的时候用狐火将小蜘蛛尽数烧毁。
村民们只以为蜘蛛是被火把烧死的,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老村长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去查看青年男人的伤势。
“年轻人,面对这些妖物,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村长看了下男人的脚心,那里已经红肿一片惨不忍睹。
少年似乎也看的心下一紧,连忙过去安慰他们,“很疼吗?别担心,我母亲那里还留有一些药膏,马上就给叔叔拿过来!”
“太好了!”老村长神色一缓,和蔼地冲着少年道,“多谢羽衣了,好孩子,中午我似乎见到你的父亲往森林里去了?快回家照顾抚子和爱花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村长爷爷别担心,我家里没事的。”羽衣看了眼疼得嗷嗷叫的青年男人,二话不说立刻往家里冲,“我很快就把药膏拿回来!”
片刻后,得到药膏缓解伤势的青年男人果然表情缓和了许多,男人的妻子感激连连地再三道谢。
“大叔没事就好。”羽衣略带腼腆地一笑,挥了挥手,“母亲又睡过去了,我先回家了!”
羽衣转头离开,背后传来女人惆怅的叹息,“唉……伤了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怕是会耽搁今年的播种。”
村子里的村民大多都是农民,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人,男人更是家中的主力,丈夫受伤之后免不了要影响农忙。
“嗤,村子里都乱成这个样子了,谁还有心思种地?”男人语气不快地说道,脸色因受伤而染上了些许阴郁,“也不知道羽衣那小子的父亲是什么来头,在这种时候还敢往森林里去,也不怕被妖怪吃了!”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里却带着艳羡和嫉妒。
那个文雅秀气的男人明明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却总能在森林里捉得许多猎物,从来都不用向他们那样担心饿肚子。
女人没听出丈夫口中的别样情绪,只是担忧地说道:“是啊,这个时候还是呆在村子里比较安全,抚子不是有旧疾吗?若是他受了伤,妻子和儿女可就难捱了……”
“呸!都怪这些可恶的妖怪!”男人厌恶地啐了一口,“等到除妖师大人来了,定会把那些妖怪全都抓起来烧死,一个都不放过!”
羽衣作为狐类听觉一场灵敏,即便走出一段距离也依旧能隐约辨认出夫妻俩的对话,听到这里,他身形微微一抖,眼神复杂地咬了咬唇。
回到家里,姿容同样分外秀丽无双的少女迅速把门掩上,担忧地问道:“哥哥,除妖师大人很快就会来这里了吗?”
羽衣安慰她,“别担心,有哥哥和父亲在,不会有事的。”
爱花紧紧抿着双唇,显然还是很不放心。她转头看向沉睡在榻榻米上那个面容温柔的女子,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这里我们也待不了多久了吧……”
她的父亲是一个妖力强大、容貌俊美无双的狐类,而母亲则是神社内侍奉神明的巫女抚子,两人的结合因此而招致天罚降落。
天罚降下的那一刻抚子舍命为其挡去责罚,而父亲同样也不顾性命的去保护母亲,这样的结果就是两人一起共同承受了天罚。
虽然夫妻二人幸运的都保住了性命,可母亲自那以后便陷入了沉睡中,每日只会有非常短暂的一段时间是清醒的。而父亲也因天罚身受重伤,至今未能痊愈。
自那以后,父母带着她和哥哥在京都附近的村子中隐居生活。
但有一次她和羽衣因为不小心打碎了葛叶阿姨送给自己掩盖妖气的手镯,差点引来京都的阴阳师导致杀身之祸,一家人便远离京都一路漂泊辗转至此,最后选择了这个偏僻穷苦但却安全的村中生活。
现在看来,这里的宁静马上也要被打破了……
兄妹俩其实并不希望目前的生活被打搅,抚子的特殊病因让她不适合长途颠簸,爱花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一家人再向曾经那样居无定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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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哦~!”
“啊~!”
三声销魂的怪叫声吵闹地掺杂在一起,三只鼬鼠正顶着被毒蜘蛛蜇肿成猪头的脸痛呼。
“嘘……你们这样会把更多的蜘蛛引来的。”小鹿无奈地小声告诫他们,神情紧张地捏着勾玉等待着琼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