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玻璃破碎声好像失去震源, 也跟着息落下去。
  夜晚又恢复了安静,
  陈北择像是电量耗尽的机器,
  只见他双膝一曲, 噗通跪下去。
  黎放歌见跪在跟前的陈北择状若虚脱,他的头和双肩都无力地垂下去,
  恍然回神的黎放歌忙撂开陈北择和车子, 头也不回地朝家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陈翘艺在给植物擦拭叶子上的灰尘, 听到声响的她下意识抬头,见是黎放歌冲进客厅,她忙放下手中的喷壶和软布, 担忧地迎过来。
  黎放歌捂着胸口, 闭着双眼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 像是严重缺氧,她额头上浮着晶莹透亮的汗水,发丝显得有些凌乱
  禾歌小姐,你怎么了?
  对陈翘艺关切的问话,她仿佛充耳不闻,
  好半天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惊魂甫定的她站直身子,侧首向客厅入口看了看,确认陈北择没有追进来,她才举起衣袖,胡乱地抹了抹汗湿的额头。
  禾歌小姐,用这个。
  闻言,她收回视线,
  陈翘艺左手拿着一包纸巾,向她递过来。
  她伸出手,无力地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纸巾,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刚刚黎放歌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的,
  这一刻,大脑解除了危险预警,她才发觉心跳得有多快,嗓子眼有一股腥甜,双腿酸软无力到险将难以继续站立
  禾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看到我发给的消息吗?
  黎放歌的声音失去生机,显得有点缥缈,
  她拿着纸巾从陈翘艺面前越过的样子轻飘飘的,像是浮在空气中一样。
  我没注意看手机。陈翘艺忙跟上她。
  走到沙发旁边,黎放歌注意到落地窗是完好无损的,
  刚刚在门外那一阵仿佛全鹭都的所有玻璃都一齐碎掉的声潮,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她转回身,对上陈翘艺的眼睛,艺姐,刚刚你有听到嘶吼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吗?
  陈北择的巨吼和玻璃破碎的声音,那种强度的分贝,黎放歌觉得方圆几公里耳朵不聋的人一定都能听到。
  我在家里,什么都没听到。
  是么。黎放歌忽然有点恍惚,
  陈北择不论怎么看都是力量比她大很多的存在,
  能安然地从他面前逃脱,到现在她依然觉得离奇,
  陈北择给黎放歌的感觉是,只要愿意,他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像扯下她的车窗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撕碎,
  但他没有,他的目的显然不是伤害她,
  结婚!他的要求实在荒谬,正常人都不会像他那样
  禾歌小姐,我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陈翘艺一板一眼的语气将黎放歌的思绪打断倏然打断,
  她微微俯首,目光落到她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她们的聊天记录停在了昨天早晨。
  心里诧异,黎放歌却不动声色,
  心底的惊恐还没消散,但表面上她已经镇定下来,可能是,消息没发成功。
  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并不这么想,
  黎放歌很确定,陈北择敲她车窗的那一刻,她求救的语音消息发送成功了。
  不过,就像本以为方圆几公里的玻璃全都被陈北择的嘶吼震碎一样,事实似乎跟她所想的完全相反,家里目之所及的玻璃都安然无恙,陈翘艺没收到消息也不足为奇了。
  禾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陈翘艺又问了一遍。
  刚才在大门外遇到陈北择,
  黎放歌抽出几张纸巾,抹干了额头上的汗水,无力地栽到沙发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陈北择
  黎放歌身上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以前在外面被讨债的人围堵,她常常挂彩回来,
  所以,陈翘艺并没有过多紧张,这栋宅子是黎先生的,陈北择即便斗胆追进来,料想也不敢轻易胡来,
  但看着被吓得神色大变的黎放歌,她还是十分担心,他想干什么?
  黎放歌有点泛红的眼睛眨了眨,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她穿书一样离奇,她不确定要不要对陈翘艺据实以告,不是追债,是因为关笑语。
  她说的模棱两可,昨天午间,她和关笑语去见陈北择的事情,陈翘艺和印小优都知道的。
  陈北择喜欢禾歌小姐是真的吗?
  嗯。
  昨天的热搜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吗?
  连古板的、看起来对八卦毫无兴趣的陈翘艺也知道了。
  黎放歌见隐瞒不住,继续说,陈北择今晚来见我,想要我跟关笑语退婚。
  陈翘艺忽然向前一步,陈北择用债务要挟禾歌小姐?也太卑鄙了!
  没有。黎放歌忽然特别累,你开监控看看,他还在不在门?要是还在,你跟谱大人说一声,他会安排的。
  我这就去。陈翘艺匆匆离开客厅。
  印小优今天休假了,每次黎放歌不在家里吃饭,无事可做的她基本都会选择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