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抚子明明什么事也没有。”
既然这样的话,她所侍奉的神明应该已经同意了才对,至于阴阳寮不肯放她走,莫非是因为惜才?毕竟连荒都亲口肯定了抚子的天分。
“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正式嫁给玉藻前。”荒骨节分明的二指敲了敲桌子,解释道,“ 为了避开那个忌讳,他们没有举办过婚礼。”
夏悠恍然大悟。
早从抚子十岁的时候敢一个人脱离逃跑的队伍回来找她时,夏悠就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着和寻常人非同一般的胆识跟勇气,却不料抚子看起来温婉柔弱,甚至带着几丝天真,内里却是这样一个敢于反抗的刚烈性子。
荒不打算让她再继续问下去,否则他有些担忧夏悠会知道太多肮脏的秘密,从而被牵扯其中。
“好了,不要再谈论别人的事情了。你是我的孩子,力量比抚子要高得多,可别连一个小小的结界之术都搞不定。”
荒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沉稳地继续讲解一个又一个问题。夏悠吐了吐舌头,收回外放的心思继续认真听讲起来。
这个孩子……如果当初把她留在身边的话,她现在应当是自己的神器。不过如今的她是人类之躯,教导神器的那一套放在她身上不合适。
“人类中有一些人不同于普通之众,好比抚子,她天生拥有灵力的人,可以修习许多常人做不到的法术。神力虽然和灵力有一些差别,但你也是人类之躯,学习阴阳术或者法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你既然往来于这个世界要通过抚子的居所,平时也可以多向她请教,我实在抽不出太多的空余时间来一点一点的教你。”
“我会努力学的。”夏悠点头向他保证。
“有事无事,都要常常运用自己的力量,这样才力量才会增长。你不练习,就会停滞不前。”
荒放下已经见底的茶杯,起身超外面走去,“今天就到此为止,下午和晚上的时间你都好好练习吧。”
“我有要紧事情须出一趟城,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你若有什么疑惑,记下来明天再一一询问我。”
“好。”夏悠收起桌子上的小本本,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一时间有些失神。
真没想到,如此高傲冷淡,一副严肃的不可轻易冒犯的荒,曾经也会有那样懦弱无助的一面。
抛开脑海中的梦境,夏悠回过神来,打起精神开始练习起力量的运用来。
荒说过,巫女和阴阳师这样的人类,力量掌握到一定境界之后,完全可以就地随意取物做武器。
她也要成为那样厉害的人,免得什么奇奇怪怪的妖怪都敢半路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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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没有带任何随从,出了城以后直奔玉藻前居所而去。他力量强大,传送自如,不过几息之间就出现在了木宅屋的大门前,抬脚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
“阁下突然拜访,有何贵干?”见到来人,玉藻前怔了一下,随即迅速地皱起了眉头,“可是阴阳寮那群人又想做什么?
“不用多虑。”荒摇了摇头,目光放在了抚子凸起的腹部,不知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地问道:“她何时生产?”
“应该还有六个月吧……”抚子捂住小腹,有些不安地看向他,“荒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六个月……”荒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摇摇头道,“阴阳寮暂时没有再关注你的事情,不过以后还会不会找上门来,我不能保证。”
六个月,正是大晦日过后不久,京都府那秘密献祭仪式开展的时候。
“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夏悠的缘故而亲近大江山。”荒收回思索的神色,朝着玉藻前认真地道,“不论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要和京都外三方势力的任意一方亲近或是交恶。”
“我明白,我不会轻易搅乱这三方势力平衡的。”玉藻前了然地点了点头。
夏悠与茨木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他们夫妻与夏悠的渊源不浅,荒或是担忧他因此而亲近大江山的势力。
早在很久以前,这个男人就私下和他做过交易,以让抚子能够顺利脱离阴阳寮的掌控为筹码,要他不得随意插手三方势力影响天平的倾斜。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如此顺利地将抚子带出平安京。
不过……荒大概是想多了,他怎么可能跟茨木那种妖怪交好?如若不是夏悠的缘故,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黑夜山的天狗一族一直未曾上门寻过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那个新起之秀,奴良组的妖怪有意拉拢过,我拒绝了。”
至于大江山……这就更不用说了,他谨记着和荒的交易,没和这群最嚣张狂妄的势力为敌。
“哎,都十年了,大江山和奴良组的斗争依旧为停止,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倒是黑夜山的天狗们从未插足过着泥潭。”
“那是因为他们都蠢。”荒冷笑了一声,提起奴良组和大江山之后,语气骤变,话里话外都散发着掩饰不住的嫌弃和嘲讽,“一群嚣张至极的家伙,出门都不爱带脑子。”
否则怎么会因为京都府的暗中操作,而相互埋怨痛恨彼此这么多年呢?被人拿来借刀利用了都无所察觉,一群蠢货!
用荒的话来说,大江山那群妖怪就是立于霸主地位太久,以至于狂妄的目中无人,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而奴良组也是一群心比天高的,毫不掩饰锋芒地与之针锋相对,却不知道京都府见双方打成这个样子,心里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