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格沉稳,对待事情的态度也一样严谨的滴水不露,不难推测不出茨木本性是个什么样子的妖怪。正如夏悠说的那样,荒知道茨木敢那样做,却没有那样做。
也是因为他心底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哑口无言。
“我也知道,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我着想。”
所有的不满、抵触与反对,都不过是因为对身边的人产生了感情,因此而影响了判断和理智罢了。
“谢谢您……在这个对我来说如此陌生的世界里这样在乎我、担忧我。”
在她最不安害怕的时候从而天而降站在她身边,教导她掌握自身的力量。以自身作为她坚固的后盾,告诉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用勾玉来呼唤他就不需要害怕。
她身上所掌握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安全稳定的住所、包括吃穿用度,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予的。因为荒的存在,她才不需要像这个时代的平民那样为了温饱与妖怪的迫害发愁,高不可攀的宫廷中人也对她恭敬无比。
这个时代没有儒雅亲和、有求必应的藤原夫妇,也没有性格温柔无条件宠溺她的哥哥,有的只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永远和她站在同一阵营立场的荒。
说起来也是一种无法诉说妙不可言的感觉,明明她和荒相处不过短暂些许时日,但当夏悠见到他,感知到他气息的第一刻,就知道这个人是她可以无条件信赖的对象。
但是,还有同样的另一个妖怪在她孤立无助的时候,也对她伸出了这样一只手。
不论是荒还是茨木,对她来说都一样重要,夏悠不希望他们之间的是这样不愉快的敌对关系。
“谁担忧你了,平常和我顶嘴的模样可厉害极了,本事不小,哪里需要我担忧。”荒背对着夏悠,让她看不清自己的脸色,身体却仍旧僵硬着。
“愚蠢!我刚刚不过是在责骂你罢了。”
夏悠微微弯起了嘴角,荒越是这样说,她就越知道对方在傲娇赌气。因为平常自恃理智冷静的荒,从来都不会因她显得幼稚的抬杠和她回嘴。
“嗯!您的教训我都牢牢地记住了,所以您无须担心我会傻傻地被妖怪们骗了!”
夏悠一边向他保证,一边双手放在他肩上,狗腿地给他揉捏垂肩,厚着脸皮对他拍马屁,“就算有任何妖怪胆敢欺负我,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反击,要知道我可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随随便便让别的妖怪给欺负去了像什么话?”
“您那么厉害,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您的脸呀!”
手掌按捏揉压的力度恰到好处,让荒因长时间伏案书写而僵硬的肩膀缓解了不少酸痛。
按摩这种事情夏悠是做惯了的,她的父亲藤原滋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在家中时就总伏在桌前画图纸或长时间使用电脑。还算年轻的时候为了给一双儿女和妻子更优渥富足的生活,工作起来不要命,有很长一段时间总是肩颈酸疼。
那是夏悠还小,却也懂得心疼父亲,与塔子和夏目贵志两人时常为他揉肩捶背缓解压力。
嘴上虽然说着谄媚狗腿的蜜话,手下的动作却熟稔认真的让荒感到真切的舒适。
荒的身躯微微一抖,随后双手抱臂直勾勾地盯着窗边,月光洒落在上面如银瀑倾泻。
“哼,油嘴滑舌!算你还没有蠢的无药可救。”
旁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以为他是仍在不悦地压抑怒火,但只有荒自己知道,他这是在下意识地掩饰心中的慌乱与无法伪装下去的眼神。
“所以……您就别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下次我带他来跟您见见,您就会知道他不是坏蛋了。”
或许夏悠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有时还很笨。但她却和藤原夫妇以及夏目贵志一样,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在那样的环境下被教育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同她的家人一样令人想要靠近呢?
荒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能招架住夏悠的厚脸皮和攻势,放软了自己的态度。
“你当真那么中意他?”
“嗯!”夏悠点了点头,肯定地回应道,“您不会还反对这件事吧?我们那里现在提倡的是自由恋爱!”
她从来没有在茨木面前如此表达过对他的心意和态度,假如茨木知道她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的话,一定会高兴的把尾巴都翘上天吧?
荒沉默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反对又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他却是已经默认了。
“不过还需考察他一段时间。”他眼睛微微一眯,冷不丁阴恻恻地道,“大江山那些妖怪还在心底厌恶你,他要是连这点都摆平不了的话,有什么资格求娶你做伴侣?”
“您说的对!他要是让我受委屈,那我就不跟他好了!”
荒的脸色和态度渐渐都软了下来,夏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让她把人给哄好了。
“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能和他同床共枕,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夏悠答应的欢快。
荒微微勾了勾唇角,很快又藏住了笑,嫌弃地轰她去睡觉,“行了,不用献殷勤了。也不看看天色都多晚了,快把你的背包拿回自己的屋子里,别妨碍我歇息!”
“好嘞,我马上就拿走。”夏悠吐了吐舌头,停下按摩的动作,提着背包走向了门外朝她挥爪子,“那您早些歇下,我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