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绪方梨枝却只是很高兴,她只要有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就会觉得幸福了,哪怕这孩子只是她扭曲的部分情感化作的也是。
她的孩子也如此扭曲的爱着她。绪方梨枝的身体脆弱到碰一下就会死,全身上下充斥着那种怪物却整整一天的时间完好无损,【红】绝对有控制自己,它甚至连天性的侵染欲都抑制住了。
而现在,失去了母亲的控制(爱),它们不再受束缚。
硝子站在那里,看着血泊越来越大,它们流淌到一定面积的时候上面就开始长出嘴来,并且像是嘲笑一样的张合着嘴唇露出其中的牙齿。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实际上所有的声音都是别人发出的。人们在看到它们的形态的时候就发出尖叫,而自己在被咬到的时候就叫的更为凄厉。但血泊只是不断蔓延。那些口舌也只是无声的嘲笑。(那是从它们的母亲体内流出的神圣的血,整个世界除了绪方梨枝之外,只有圣母玛利亚是不需要父亲只凭借信仰(爱)就可以孕育生命的,它们是流血的发出尖笑的耶稣)
它们爬上高楼、爬上天空、覆盖整个世界。
家入硝子在中途听到了防空警报声,红色的警报灯三百六十度旋转每每覆盖上她的脸颊在那里覆盖上一层薄红,她的眼睛本来就因为诅咒视野受限,被光闪到后短暂致盲。听着脚下不断传来的窸窣血泊蔓延声、上方的攀爬声、人们无止境的从世界各地发出的悲鸣……
自卫队出动了,坦/克履带碾过水泥板的声音、战斗机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炮弹不断射出不断在空中爆炸不断被红包裹住炸弹碎片还没有发射就被碾碎的声音……全世界好像都在发出声音,每个人每个事物都在传达自己的主张。家入硝子处于所有声浪的最中央,用手掩住脸颊,发出无声的尖叫。
红没有伤害她。红到最后都没有伤害她。时间肯定没有过去特别久,等到世界平静下来的时候家入硝子把手拿开,此时举目所望都只是一片红色。上一次她在噩梦中看到的是没有高低起伏的黑色海平面,这一次她看见的是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废弃城镇——所有建筑物都保持原样,只是表面覆盖上一层太阳也无法照亮的红。
现在诅咒师死了诅咒消失了光线致盲的效果也消失了,家入硝子的视野恢复正常,她却什么有意义的东西都看不见。她把手放下来,只能看见绪方梨枝的尸体。
梨枝躺在地上,红在整个世界肆虐但是没有沾染她一分一毫,她纯白如初。家入硝子失去体力跌坐到她的身旁,梨枝到最后也没有复活,为什么?她这么想,没有得出答案或者答案她想到了却根本不愿意承认。她试图呼唤绪方梨枝的名字,想要叫醒她。但她没有反应。她的声音空荡荡的回荡在整个旧城区,之前硝子几乎被四处声浪掀翻,但现在世界安静的很可怕。
家入硝子根本不敢去触碰她的身体。她只是这么怔怔的望着她。
“滴答。”
一滴眼泪从硝子眼中滴落,落在了梨枝的眼角,那个瞬间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红重新行动,它们没有伤害硝子却包裹住了‘异物’,那滴眼泪,它从透明迅速变成血红色并且顺着梨枝的脸颊往下滑落,和下方的红色大地融为一体。
那看起来像是绪方梨枝流下了血泪。家入硝子想,但她的脸颊依旧很干净,洁白如初。
梦境中硝子长久的跪坐在梨枝的身侧,此时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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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在想为什么两次有这么大的区别。
第一次墨的时候老师说是梦,他当然只能这么说反正不是梦他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墨真的出生了,并且被‘重新孕育’变成了红。梨枝对那个孩子似乎并不满意,她特意把它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硝子想知道为什么。
颜色算一个但是先无视。主要的区别有四点:1.红上面长出了嘴2.红会给别人造成痛苦3.墨侵染了所有事物而红更倾向于杀伤人类(一个是没有高低起伏的海平面,一个是所有活物都不存在的空城市)4.红没有伤害硝子。
最后一种是家入硝子最不想承认的…它直接说明就是因为她才会有这种改变。
在孕育墨的时候绪方梨枝对世界并没有恶意,她希望这个世界变成她的乌托邦而为了达到这一点需要覆盖一次世界。但在教室的时候改变了…红的颜色就给人以不安感。但家入硝子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起床后去找了绪方梨枝,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掉诅咒师他们呢?”
梨枝在门后依旧是没有半点困倦的样子,她看到硝子有点被吓到的样子。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想要让硝子复活。”梨枝说。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很弱小,当时已经有了两点敏捷值了觉得已经够了,诅咒师杀掉也可以不杀掉也可以。“…你认为只有杀掉他们我才可以复活吗?”硝子问。绪方梨枝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如果下一次我遇到危险了你也会这么做吗?…我是说杀人?”
这个听起来有点咄咄逼人。梨枝怔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会做。但是不是杀人而是打败…夏油同学也和我说了他们没有死来着。而且。”绪方梨枝说“比起做任务让硝子复活。我下次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