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对于普通人的想法则总是隔着一层,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跟他们感同身受。觉得两者有差别,但倒是没觉得谁高谁低,只是在不同的领域生活下去罢了——不过如果要选,她自己得过的好一点。
硝子从那之后就一直待在学校里面。夜蛾也对她多有照顾,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咒术界对她的束缚当成他自己一个人的错了。硝子蒙受了很多照顾,也会信任他,但是心里面实在是觉得这一种移情心理不可理解。倒不如像悟一样——啊不对,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了。他根本不会去了解别人的心情,难怪所有女生都讨厌他。
她没有出过几次高专。硝子并不想死,她只要一出去就会面临危险,死,或者说是比死更恐怖的事情,谁知道她落在那些敌人手里面会变成什么样…在保留了反转术式的这一个前提下,她的一整个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她接受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待在学校里,好像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10年后20多年后的人生了…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还是会留在学校里面,让别人从外界运来很多很多的书,之后就会变成电影游戏之类更加新潮的东西吧。然后在下面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可以去探索学术上面的事情,也会不断的救治伤者。
自己救治好了那些人,然后继续看着他们上战场,也有可能自己当时没有救治成功,他们就在这里死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在这个学校里面进进出出,硝子却俨然是这个学校里面的一种自动回复装置一样,待在这里面,
她觉得这样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也有可能她内心也有反抗的想法,因为她从之前就一直在准备着医师资格证。这一点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她就算能够看出来别人受伤,知道在医学上面怎么样才是对患者最好的,但是就这么一两年,甚至几十年的医术都不可能比得上反转术式的轻轻一施用。
她自己知道这一点,但是还是在翻着那些书,等待着今年明年或者后年的医师考试。心愿是能够在自己高专毕业,也就是彻底成为咒术界的一部分之前考下这个证,作为自己还是普通人类的证明——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这个年纪应该就会做这种事情。
她的心里面是有这种想法的,但是绪方梨枝那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梨枝比她更惨。
此处应该先明白一点,那就是硝子在很多人眼里是被咒术界束缚了,她自己也清楚根源是被他们束缚住了人生。但是直接原因倒不是这个——直接原因是那些人甚至是在刚刚和她提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一切,她对那些人说“好的,那么就这么做吧。”
她自己也明白待在高专是为了她好,咒术界的确烂透了,但他们也的确需要硝子好好的活下去。…只是这一种为了她好的事情不应该那么强制执行才对。
如果硝子当时说我不要,或者她反抗,那些人就会采取高压态度。但是由于她在一开始就摆出了这种顺从的姿态,所以对她的枷锁反而减轻了。硝子自己清楚自己能力的重要性,她也知道如果按照轨迹一步一步往上走,大概在自己五六十岁的时候…还是六十岁吧,这样子靠谱一点。自己就可以进入高层会议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她在高层的眼中一向都是识时务的有能力的新丁。注意,这里不是女性,他们看硝子大多是在看她的能力,别说被当成女性对待了,她连被当成人类对待都不经常有。而且在咒术界做女性是不可能出头的。硝子见过一些御三家里面的女眷…那是她第一次在性别层面觉得恐怖。那些女人在其主人眼里只是美丽的饲养猪。
她的能力很特别,之后他们在情况危急的时候,会需要将硝子作为己方的旗帜来稳定人心的。如果她之后能够在咒术高专,教出这么一两个有反转术式才能(再烂也可以,重点是得有)的学生,就可以推荐他们进入权利机构抢到一个位置,久而久之那么自己这边甚至还可以自成一个派系。
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跟那些烂橘子一样不负责任的去掌控别人的人生——或者说也不行,他们其实单独一个都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但是大家统合在一起,谁都觉得自己没有责任,谁都在那里胡乱发言,就会变成这么一种迂腐古板的政治体。
不过那些都不要去想了,硝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自己现在觉得自己能够一眼看穿10年20年后的人生,但是想象自己六七十岁了拄着拐杖在咒术界总部大楼里面行走的样子,还是觉得一阵厌烦。
现在的问题是绪方梨枝这边的事情,硝子的配合得到了回转余地,她自己其实还是可以出去的,只要她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性,拜托两位男同学或者其他值得信任的术士带她偶尔出去玩一次,谁都不会说些什么。
但是绪方梨枝是不一样的,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担负把她带出去的责任。
她被丢到这里就是类似于往海里排放核/废/料一样的,难道还会允许你把核/废/料给重新丢回日本本土吗?
听说悟也是想要带她出去的,甚至正儿八经的申请都投递上去过几次了。原本这个大少爷不是这么正经的性格,反正他平常只是耍特权来一个简短的命令,那边的人也会什么都听了。但是这一次很难得的,就算用五条家主的名义写了信上去,那边也只是压了下来。
他们倒未必敢直接拒绝,毕竟悟也代表着御三家,而只是把这一件事情当做是‘少年人的恶作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五条家内部似乎也默认了这一决策,没有去维护他们家主的权威……估计是他们也完全不敢想象,如果绪方梨枝来到市区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