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现在梦到了新的篇章。
她梦到,颜汐死了。
那一刻,莫大的绝望笼罩了她,就好像整个世界被突然抽离了空气,胸腔几乎要炸开,整个人痛苦到麻木,最后完全失去知觉。
刚才只是略微想了想,如果颜汐知道自己也做过这样的梦,会不会把自己和梦中的自己联系在一起的可能性。
身体和心理都无比地排斥。
不能,决不能。
虽然她还没弄清楚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懵,同样也没弄清楚梦中的“自己”对梦中的“颜汐”是什么感情,更弄不清楚的是现实中的自己,因为梦境的影响,对现实中的颜汐是什么感情,但——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颜汐把自己和那梦中的恶劣的“自己”联系到一起。
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行。
“果然是撞到脑子了吗?我去把轮椅推过来,还是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护工刚要转身,衣服被轻拽了下。
“不用,倒点水。”
“……”护工无法,只能先给她倒了杯热水,再把赶过来的医生护士劝说了回去,最后看着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个后脑勺的沈一楠犹豫了下,不敢走远,就在门口小声拨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她轻手轻脚回来,本以为沈一楠睡了,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对方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好似进了丛林,被巨型的猛兽盯住似的,身体顿时僵住不能动了。
“!”护工怔愣看着一脸严峻的沈一楠,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手机悄咪咪藏在了身后。
“程玉什么时候过来。”沈一楠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底冷冰冰的就像是一汪寒潭,莫名让人觉得寒从脚起。
护工也是担心沈一楠,毕竟病人在自己手上出事肯定会影响到自己,所以被抓包也没什么负担,承认地说道:“程小姐就在医院里上课,她马上过来。”
“医院里上课?”沈一楠缓缓眯起眼睛。
知道两姊妹关系不好,护工从来没在沈一楠面前提起过程玉,但其实程玉每天都会跟她联系,询问沈一楠的恢复情况,也想过偷偷来看,但最后都怕惹得沈一楠情绪激动,再做出什么事来反倒不利于恢复,就一直没来。
护工只是个被雇佣的,不置喙主人家的私事。
她只要知道,程小姐就守在医院里,随叫随到,有什么要紧的事直接找她商量就好。就算程小姐年纪小拿不住事,也能找颜小姐。
两人总是形影不离的。
“是,颜小姐为程小姐请了老师,但程小姐不放心您,所以就安排在医院上课了。”
“所以颜汐也在医院?”沈一楠追问道。
“这段时间是在医院的,昨天我还在花房看到她了,不过这会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护工问,“您找她吗?之前她给我留了电话的,我现在打电话问问她在哪儿?”
“花房?”在花房做什么?颜汐喜欢花吗?
梦境中的自己对颜汐的喜好是不怎么关心的,哪怕两人朝夕相处,哪怕颜汐一遍又一遍地想要融入自己的生活,不断地朝自己灌输她的喜好,但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即便现在努力回忆,也没有关于颜汐喜好的任何记忆。
沈一楠茫然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又恢复了一片漠然。
“是呀。”护工走到窗户前,指着院子南面说,“哎,这刚好看不见,不过您能看到那面墙吧,那就是花房的一面墙,是医院开辟的,病房,大厅摆着的花都是那出来的,里面的花有专人照料,一般是不让病人和家属进去的。”
护工笑了笑:“不过我听程小姐说,这段时间她就在花房补课,颜小姐也在里面。”
看着沈一楠低下去的头,护工莫名觉得,她的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格外寂寥,又充满了不甘,跳动的厉害,让人不敢接近。
护工甚至都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你看到颜汐也在花房?”沈一楠坐在床上,眺望着花房的方向,就好像视线能穿透墙壁看到对面似的,“程玉在上课,她在里面干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护工也只是给程玉送东西的时候,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压根就没进去过。
但眼看着沈一楠的脸色如暴风雨的前奏一般刷的阴沉了下来,护工赶忙从善如流改口道:“颜小姐也是学生,大概也是在学习吧,我看她跟程小姐一样都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
有一次她去得早,程小姐还没下课,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老师站在前面讲课,两位小姐并排背靠着门坐着,程小姐坐的笔直,认真听课,而颜小姐平日里看着不像是能坐得住的学生,没想到也认认真真坐着,不过和程小姐不同的是,她一直趴在桌上记笔记呢。
护工怕沈一楠不满意,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一点不漏,全都讲了出来。
甚至还说了两位小姐关系可好,下课的时候打打闹闹,就跟普通学生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