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旁边好几个消防员一直留意这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招呼旁边的护士:“扰乱营救秩序,已经向上面打过报告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有人手吗,过来打一针镇定。”
恁长的针直接扎进童晚的胳膊里,冰凉的液体慢慢推送进去,或许是之前吃过的镇定太多,童晚身体里还残留着抗药性,也或许是意志力太强,那么长一管药打进去,很快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但依旧强撑着半跪在地上,眼神紧紧盯着火场,呢喃道,“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机会的,颜汐,你要给我机会的……”
只是终究没能等来答案,眼前慢慢黑了下去,童晚倒在童雅瑶的怀里,手里紧紧攥着她的一片衣角:“找她、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就算是死,就算是烧成了灰烬,也要给我拼出来……”
“好,好,我会找到她的。”童雅瑶捂住她的眼睛,拖着哭腔说道,“你睡一觉吧,好好睡一觉……”
掌心眼睫颤抖的厉害,但很快便慢慢不动了。
童晚彻底睡了过去。
“姐。”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面如土色的童晚,童雅瑶讷讷地叫了一声,只是对方跟具尸体似的,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童雅瑶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一脸担忧:“三天了,你一直这样不吃不喝的……”她瞄了一眼点滴。
幸亏童晚只是心如死灰,但还没坚决求死,也没拒绝营养针之类的保命手段。
只是……她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似的由着自己摆弄。
大概也没多想活着吧。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童雅瑶甚至都没时间悲伤颜汐的死,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照看童晚了。
但劝也劝了,激将法也用了,甚至童雅瑶都鼓起勇气骂了一通,但童晚毫无反应,没合上的眼睛呆滞无神,眼珠子暗淡无光,一动都不动。
要不是胸口偶尔还有起伏,就真的象是个死人。
看着这样自我放弃的童晚,突然一瞬间,诺大的委屈犹如洪水一般涌上来,童雅瑶猛地扑上去,跪倒在床边一把抓住了童晚的胳膊,眼泪犹如决堤的大坝倾泻而出。
她似乎要将所有的苦闷都要哭出来,哑着嗓子哭喊道:“姐姐,颜汐已经没了,如果你也出事的话,你让我怎么办啊,姐,我害怕,我好害怕,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都好好活着呢,为什么呢,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不要钱,不要童氏集团,或者你们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就算我不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学,你们别不要我啊,姐,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虽然童雅瑶和童晚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但真的出了事之后,童雅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童晚当作家人了,和颜汐一样的家人。
她这声姐姐,叫的虽然有些晚了,但却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时间内接连失去两个至亲至近的亲人,这让童雅瑶犹如落在水流中的浮萍,心里充斥着慢慢的不安和害怕。
她甚至都想过,要不就都死吧,一了百了。
运气好了还能在那个世界找到颜汐,再重新做家人。
但——这段时间有不少公司的人联系她,无一不是挑拨离间,想要利用她瓜分公司的。
一想到就是这些人逼死了颜汐,害的她姐姐躺在床上生志全无躺在床上,诺大的愤怒掩盖了想死的欲望。
要是她们都死了,岂不是便宜那些老不死的了。
她不能死,尤其是童晚,更不能死。
童雅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断地揪着童晚的衣袖:“你忘了小汐姐是为什么死的了吗?她不是自杀的,她是被那些觊觎公司的人逼死的,如果你也出事了,岂不是正好让那些人得意,小汐姐就是死了也比不上眼睛的。”
之前怕刺激到童晚,童雅瑶都没敢提过颜汐的名字,今天她实在没办法了,口不择言之下一口一个死了,
“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死了,她不会死的,她绝对不可能死了!”童晚躺了好多天,一口水都没喝过,气力早就耗尽,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她反手握住童雅瑶的胳膊,干枯的手指摩的童雅瑶钻心的痛,“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胡说,我要去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
“你冷静下!”就算是泥捏的人也该有脾气了,童雅瑶使劲甩开童晚的手,哭着大骂道,“童晚,我求求你清醒点,颜汐死了,她死了,因为你她自杀了,她把所有不利你的东西和她自己一起用火烧的一干二净,你知道消防队员怎么说嘛?都快分不清哪些是她哪些是……”童雅瑶说不下去了,她双手捂着脸,瘫坐在地上,“人家只能把她和哪些资料混合在一起装在骨灰盒里给我,你知道吗!对方看我的眼神,同情和怜悯,也幸亏这样,否则他们还不会立刻把骨灰交给我,毕竟涉及刑事案件,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说得好听点,你悲伤过度昏迷了,可是呢,你其实就是逃避对不对,你不愿意接受现实,你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你差点让她在警察局里呆着,童晚,她为你着想,那你呢,你就这么辜负她的心意嘛?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这就是你的爱嘛?那你去死吧,死吧死吧,我们都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