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条众人以为随便就过了的戏份却扎扎实实拍了将尽快三十条了,也就是说余笙被扔下海三十多次了。
为了保证连贯性,她连湿衣服都没换,刚才被救生员捞出来之后就像是没甩干就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破抹布,揉成一团还浠沥沥的往下滴水。
虽然只是初秋,但海水冰冷,余笙有只穿了单薄的一层夏装,湿透之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鸡皮疙瘩一直就没消下去。
就算是不知名的小演员,被如此针对怕是也忍不住为了命抗争下,但余笙,却任劳任怨完全配合。
正主都这么忍气吞声,即使心疼,一旁的小助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远远看着余笙被打捞上来,赶忙拿了来不及烘干的毛巾和到处搜罗来的小毯子,跑上前去尽数裹在了余笙的身上,一下子就把人团成了北极熊。
小助理一边送上热水,一边眼含热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余笙,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被余笙一脸严肃地制止了,但还是一脸不服气的表情,鼓包着腮帮子气哼哼地眼巴巴看着余笙。
模样太像小仓鼠了,余笙被逗笑了,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分点,提口气走向导演。
小助理如临大敌,急忙紧跟在后面。
嘴里叭叭叭喊着:“余姐,头发还没擦干,头发!”
余笙一把夺过毛巾,瞪了小助理一眼示意安静些,对方小鹌鹑似的耸了耸肩膀,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刘导,怎么样,如果还是达不到您的标准,那正好我就再来一条。”余笙冻得面色发青,唇瓣隐隐发紫,顶着一头海藻湿哒哒的头发走路一摇一晃的,就连实习导演都担心她随时会晕倒,更别提她身后的小助理了,这话一出来整个人都一激灵,震惊地看着余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但咬牙切齿地说道:“余姐,不能再来了,你的身体遭不住了,医生早就在那候着给你打葡萄糖呢,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余笙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视线扫过机器,看向导演:“或者刘导能不能指教下,刚才那部分应该怎么拍合适些,我按照您的想法再来一条。”
“不就是掉进海里嘛,还能掉的再怎么自然点?”小助理小声吐槽,小心翼翼用手去拉余笙的衣角,生怕她一个冲动真的又去跳一次海。
直面余笙的惨状,刘沁面上没有丝毫波动,视线冰冷地扫过余笙的小腹。
她沉了声音:“是不满意,你会不会拍戏,你以为整部剧就只有取材生活那几个片段?怎么,稍微偏离点你就演不出来了,不行我就只能……”换人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刘沁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小助理气的直发抖,下意识就要冲上去理论,被余笙一把拽住了手腕。
她的手就像是冰块,又冷又硬,紧挨着皮肤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小助理盯着余笙的眼睛刷的就红成了兔子眼,比余笙还要委屈:“余姐,她故……”
是个人都能看出刘沁是故意的,更何况风暴中心余笙,众人只是没想到余笙竟然这么能忍,三十多条一句抱怨都没有,甚至确实每一遍都比前一遍要好,心态完全没崩。
先前片场就有很多人在说,余笙确实就是萤幕外的女主,对这些虐身但却铺垫了自己向上台阶的把戏早就习以为常。
传言越来越嚣张,越来越真实,就象是有战地记者躲在余笙家的床底下写实时报道。
风言风语不是没传到余笙的耳朵里,但就跟这次导演的刻意为难一样,她根本不在意,还能一笑而过。
看着余笙苍白如纸的脸庞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就连小助理都怀疑余笙是不是那些长舌妇口中的那种只要地位和金钱不要命的人了。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将不靠谱的猜测扔了出去,下意识伸手去抓余笙的袖口,但却抓了个空。
余笙凑过去仔细研究了刚才拍好的片子,抬起僵硬的手将鬓角粘着的湿发拨开:“是我没表现好,重来吧。“
“重来重来重来,都重来多少次了,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陪你这么耗着?”刘沁看着她泰然处之的模样就心生不满,后槽牙摩得咯吱咯吱响。
片场一片沉默,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无端端引流了怒火。
就像是看待价而沽猪肉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余笙一通,看着她因为全身湿透单薄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而显现出来的完美身材的优秀曲线,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涌上来,直直从喉咙里冒了出来:“这谁给弄得搭配,有没有搞清楚人物心境,她是娱乐圈的婊.子,刚从几个老总家里出来,穿的能这么齐整么,这么体面干什么……”
眼看着刘沁怒火越来越盛,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被推出来顶锅,吓得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唯唯诺诺说道:“对、对不起,导演,我马、马上换。”
“换什么换,怎么,进了人家老总的门,人家还会专门给她准备新衣服不成?”刘沁大步上前走到余笙跟前,粗鲁地一把撤掉了身上披着的保暖的毯子,随手拽过她的袖子“刺啦——”一声,衣服顺着衣袖的线缝处应声而裂,露出里面被冻得红的发紫,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的皮肤,“搞把剪刀来,这里、这里都要做的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