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陛下喜欢这种的,难怪对送上去的画卷不满意,只是这些女子只能作为消遣,还是要为陛下选几个端庄秀丽温文儒雅的姑娘,我记得曹学士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了,出落得出水芙蓉一般,知书达理……”
“曹小姐啊,好像确实是,当初曹大人提前站了队,如今新皇登基,国泰民安,少不了他的好日子,若是还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那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旁边几人低声议论着,还有人说要找全京城最出神入化的画师来为自己的女儿画肖像。
隔壁的顾若曦眸色渐深,眼睑低垂,眼睫在眼瞳上投下一片青色的影子,看不清情绪。
捏着酒杯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青发白,酒液溅在紧绷的手背上也毫无所察。
颜汐在场,诸位大臣就算再怎么放松,也没法不拘君臣之礼,所以后半场她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被身边人搀扶着送回寝宫。
月色朦胧,洒在她的脸上氤氲出冷然的光,夜风袭来,馥郁的芳香钻入鼻尖,浓郁的有些冲了。
她抬起头,看到刚才的番邦舞女,尽数跪在自己的面前。
凸起的肋骨犹如弯弓,态度恭谨地低着头,像是在等颜汐的脚踩上去。
和方才相比,她们穿的更少了些。
一抹围兜挡住了胸前的波涛巨浪,火红的纱衣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盖在肩膀上,摇摇曳曳,风一吹大半边白皙的肩膀浮现出来,肩头拉出蛊惑人的曲线。
“陛下~”柔腻的声音就像是羽毛,轻轻拨在颜汐的心尖。
只是她喝的果酒已经够多了,这会听着腻味的很。
“谁让你们来的?”她身体摇摇晃晃的,声音也虚无缥缈,舞女们听不出她的情绪,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算了,无所谓了。”不过是想让她在这佳节快乐一些罢了,颜汐对此无感。
她视线落在舞女裸.露在外的半边胸膛上,看着那火红的纱裙,脑海中浮现出了漫山遍野盛开的艳丽的花的场景。
迷离的眼眸有些发直,眼珠子几乎要黏在上面了。
“这衣服……”她酒气熏天,刚一张口先打了个酒嗝,呛得半天没说话。
“陛下……”跪在最前头的两个舞女跪伏着过来,见她没拒绝,小心地站起身伸手扶过来。
就在指尖快要碰触到自己的刹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熟悉的气息犹如蛛网似的,丝丝密密缠绕过来。
顾若曦将人抱了起来,看向前面舞女的眼神不住地往下掉冰碴子,就连颜汐都觉得冰冷入骨髓。
她搓了搓胳膊,皱着眉笑了一声。
顾若曦收敛了气息,一路沉默地将人抱进了宫殿,直接扔上了床。
鞋子都没脱,单膝跪在床沿上,欺身压了上去,捏住她的下颚,声音低沉:“陛下,刚才一直在看什么?”
“看她们的衣服啊。”比起完全清醒的时候,颜汐眼睛里多了些漫不经心,整个人更新的虚无缥缈,无处可抓。
顾若曦只有使劲按着她,甚至想要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才能勉强感知到她的存在。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这个人是她的,彻头彻尾,都是她一个人的。
“臣倒是不知,陛下喜欢哪种类型的。”顾若曦咬着牙,“那种身板单薄的,娇弱的,满足得了陛下你吗?”
她抽出指尖,湿淋淋地戳在颜汐的脸上。
颜汐眨了眨眼睛,似是将人戏耍在手心的渣女。
“风情万种,独领风骚,想必不管什么场合都能放得开,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吧。”
“闭嘴!”顾若曦低头,凶狠地咬住了她的双唇,尖锐的犬齿几乎要刺破唇瓣。
华贵的料子丝滑柔顺,但却禁不住极其凶狠的生拉硬拽。
即便是痛彻骨髓,但颜汐也仅仅只是五官扭曲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眼皮耷拉着,眼神却还是事不关己路人看戏似的人外感。
她配合,但却惹得顾若曦更加怒火中烧!
顾若曦最厌恶她这种万事不沾身的疏离,不仅自己抓不住,甚至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就好像一片云,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不见。
顾若曦悲痛地想要从她痛苦的面容中找寻她还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的迹象。
“你是疯了吗?”颜汐不排斥偶尔的小情绪,但小风小浪是可以的,狂风骤雨乃至海啸就没得完了。
毕竟船都要翻了,谁还顾得上观海啊。
“不知道吗,我怕疼。”
“你会怕疼?”顾若曦笑了,“你就像是个刽子手,每一刀都分毫不差地扎在我的心尖上,你现在告诉我你怕疼,你怕血?”
“颜汐,就不能有一次变成我想想我是什么感受吗,哪怕只有一次。”
颜汐迷离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仿佛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仔细看去——
一片朦胧。
没有她,没有任何人……什么…什么都没有。
顾若曦又笑了,带出点哭腔。
“为什么那么看着那些女人,她们有我好吗,我能为你做的,她们也能为你做吗?”她质问着,像是抓住了妻子出.轨的丈夫,恨不得拉着她同归于尽,即便是化作尘埃,也要融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