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说的没错,销量证明一切。”销售总监接着向参会人员展示最新的销售数据:“截至今日凌晨,我们的新车型发布仅五日,订单量已突破十万辆,对于这个定位的车型来说,无疑是开门红的一场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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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最后一场总结会议,春节假期就正式开启了。
除了一部分必须要留守的岗位,大多数员工都领着丰厚的新年福利和年终奖金,陪伴家人,享受新年假期去了。
当然,时汐集团也不会让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员工吃亏,除了标准的三倍日薪外,还有额外丰厚的顶岗补贴用以弥补他们牺牲掉的休假,牺牲掉的陪伴家人的时光。
时舒一抬眼,偌大的秘书办就只有徐助理一个人还在敲着键盘。
时舒敲他电话:“徐助理,你进来。”
放下电话,从玻璃窗户里看着徐助理起身的动作,时舒剥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咬着。
等徐欥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嚼碎一根棒棒糖,将纸棒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您找我?”
时舒点点头:“你怎么还在这儿?”
徐欥挠挠脑袋:“您也还在。”
她还没有休假,作为她的助理,他自然而然地觉得他的假期是要和她完全同步的。
“没事。”时舒摆摆手,表示年前她的工作安排也不会太紧张:“你可以休假了。”
既然总裁这么说,徐欥也就应下:“行,那我将手边的工作再整理一下。”
当初是在长榆基地遇到他的,时舒便以为,他父母都在长榆定居,她于是问:“回长榆的机票买了吗?”
徐欥礼貌地笑了笑:“我打算留在澜城这边过年。”
“留在澜城?”时舒有些意外他的回答:“那你父母呢?”
徐欥反应过来,她是以为他父母定居在长榆了。
“他们不在长榆。”
徐欥解释,他先前之所以出现在长榆基地,是因为大四毕业季,他参加了时汐集团的校招,然后被分配到了长榆基地。
当然,他的教育经历又说来话长,大学虽不是在长榆念的,但他的小学、初中和高中又的确是在长榆念的书。
徐欥补充说:“我父母他们并不在国内。”
“哦。”
不在国内,那他留在澜城过年倒也不奇怪。
时舒想了想,又多问一句:“那你没打算和父母一起过年?”
徐欥沉默了一会儿:“算了。”
时舒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便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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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澜城下了场雨。
伴随着第一场春雷滚滚,淅淅沥沥的春雨中,春风一送,院子里的风信子就开出了娇小玲珑的花朵,密密匝匝的很是漂亮,温暖又治愈。
徐欥打理着他的这片小小的风信子花地,刚到澜城时,他栽种完这片风信子,倒是也没能想到,这样一片荒废了这么多年的土地,能培育出这么漂亮的花朵来。
徐宪瑭一身休闲家居服站在台阶上喊他:“π π。”
“过来看看哥送你的新年礼物。”
半蹲在花丛中的徐欥抬起脑袋,手里提着几株连根拔起的杂草。
“好的。”
他将草送到垃圾桶里,洗干净手。
一楼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徐欥看到他一直没有勇气重新走进去的、荒废了很久的地下室被重新收拾出来,而荒废了很久的游泳池,也被他哥找人重新翻新,重新修建了新的游泳池。
游泳池里的池水澄净,地下室里的灯光明亮。
耳边响起久远的发令枪的声音,遥远又空荡,脑神经莫名开始紧张,徐欥抬手挡了下光。
徐宪瑭往下几步台阶走到游泳池边:“你不是说,想重新试试游泳吗?”
徐欥望着室内游泳池里平静无波的池水,回过些神来,又感觉对徐宪瑭有些愧疚:“可是哥,我好像又不需要了。”
徐宪瑭的笑容僵了下:“为什么?”
徐欥停顿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朝他笑了笑。
但也没再多解释什么。
“对不起,哥。”
“那行。”徐宪瑭心下有些遗憾,本以为他这次终于不再逃避,终于能勇敢地面对过去了,但……
不过徐宪瑭心底的想法,面上倒也没有表现出来:“你不想试,那哥也不强求了。”
他脱掉家居服,只着一条游泳裤,猛一下扎进水里,又有些不甘心地说:“还以为能跟你比一圈呢,那这游泳池建在这儿,也不能白白浪费了,我自己先游着过过瘾吧。”
徐欥笑着摇摇头,捡起徐宪瑭随手丢在地上的家居服抖了抖,晾在干净的衣物架上。
又给他放了块宽大的浴巾。
他意外想起,上一回给人递浴巾,还是在西山,时总的私人园林别墅里。
偌大的无边泳池。
时舒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模样,像深海里,珊瑚礁群环绕,群鱼簇拥着一条罕见的美人鱼。
她清冷高贵,是守护海底的璀璨明珠。
徐欥走神片刻。
随后,他听到院子里有了悉悉簇簇的动静,紧接着是母亲的声音。
“π π。”
“宪瑭。”
“在家吗?”
徐欥回神,抬起脚步往外走,从地下室上来。
没等到他们回应的母亲已经心急地在门外更改了对他们的称呼:“徐宪瑭?徐欥?”
以及,她的疑惑:“这两孩子大过年的去哪儿了?”
紧接着是父亲回答母亲的声音:“兄弟俩出去玩了吧?”
母亲肯定道:“徐宪瑭可能会出去玩,但徐欥不会。”
“徐欥怎么就不会?他已经步入社会,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和朋友们出去玩是很正常的事吧?”
“徐临洵,你和不和我打赌的?”
“赌啊,赌什么?”
“过几天伦敦珠宝展上有串帝王绿珠链,赌那个。”
“……帝王绿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赌约和赌注是不是不太对等?我赢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徐欥走到门外,笑着打断了父母的对话:“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突然吗?不突然啊。”
“你们兄弟俩都在国内。”徐父回答说:“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临时决定回来陪你们过个年,过完年马上就走了。”
徐欥垂眼:“对不起。”
“我又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π π,纯粹是爸爸和妈妈想你们了。”徐母抱了下小儿子,捋了捋他的短发:“一家人之间,别总是说对不起。”
“嗯,好。”
徐母和徐欥并肩往洋房里走,徐父抬脚跟在后面:“你哥呢?”
徐母转过脑袋,用口型暗示徐父,愿赌服输。
“徐临洵,帝王绿。”
徐父向她行了个可爱的礼,用唇形暗示:“收到,徐莞然女士。”
徐欥抿起唇笑了笑,假装没看见父母之间交换的小动作,回答父亲:“我哥在游泳。”
“他在哪儿游泳?”
徐欥接过行李,分别给父母倒了茶水:“地下室。”
徐父刚坐下,又皱着眉起身:“他怎么能不顾你的感受,在你面前游泳?”
徐欥挠了挠头。
说来话长,但……他哥是好意。
“徐临洵,你说话委婉一点啊?”
“哦,好。”
“没关系。”徐欥说:“游泳并不是一件在我面前不能提的事情。”
徐父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徐母捧着马克杯暖了暖手,重新站在洋房的门口:“ π π,这院子是你收拾的吗?”
初春,乍暖还寒。
大理石桌上,一盘黑白分明的棋,一壶清香的茶,一柱燃香,雨水浇灌着院子里的风信子更加娇艳。
秋千上淋了雨水,湿漉漉的初春后面,藏着一卷生动的动物墙绘图,绘画技巧娴熟,水彩栩栩如生。
徐欥笑答:“嗯,是。”
徐母徐莞然感慨,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有勇气再重新回到澜城,重新回到老房子里来。
“说起来,π π,你比妈妈勇敢。”
这里承载着祖孙三代人的回忆,而小儿子徐欥心灵手巧,艺术天赋是最随了她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