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徐欥带的这些以备不时之需的食材里,全是新鲜的食材,没有泡面,没有速食食材,也没有预制菜。
但……如果,她就想吃这个。
他刚好也具备了这样的技能。
不会让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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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面汤喝进肚子。
胃里开始有了浓浓的暖意。
不被天气预报预计的雪。
终究还是没能自作主张地下起来。
两人吃完面以后,湿淋淋的雨水将雪粒完全溶解。
徐欥看着天幕外的雨水,认真地道:“我先送您回车上休息吧?”
“你睡哪?”
徐欥指着地上还没有来得及支起来的帐篷:“我睡在帐篷里。”
“挺冷的。”
“没关系,我准备了防寒睡袋。”徐欥解释:“澜城的冬天不像北方那么冷,您看水面都没有结冰。”
一个防寒睡袋就足够他睡觉使用了。
但这个经纬度的湿冷带给人体的感受,并不是气温本身能够决定的。
“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在车上。”
前后的座椅拼凑,而左右的座椅不拼凑在一起,就是两张独立的单人床,单人床再搭配单人睡袋,时舒足够信任他。
她是好意。
出门在外,本也没那么讲究条件。
徐欥沉默了好一会儿,但还是认真地拒绝:“您不可以因为我,惹了别人的话柄。”
时舒觉得好笑:“我像是那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您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在意舆论。”徐欥摇头,仍道得认真:“但是我不希望,您是因为我,遭受到别人的议论,遭受到舆论。”
时舒知道他骨子里,有他的原则,他的坚持,也是那道被他称为底线的防备枷锁,她无意勉强他。
“行。”她点头:“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她只是告诉他,她不在意这件事情,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与说辞,而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反悔。
“谢谢您的理解。”
时舒点了点头,伸手去拎衣服的纸袋。
准备在徐欥撑着伞的护送中,回到两米外的车上。
手指与纸袋触碰时,手指指甲处的皮肤被刮擦,无端产生了一股用力的刺痛感。
时舒下意识“嘶”一声。
徐欥听到声音,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三步并做两步走近她:“您怎么了?”
时舒正抬手:“有根倒刺。”
“您稍等一下。”徐欥阻止:“您先别用手直接去处理。”
时舒就停住了拔倒刺的动作。
随后,徐欥洗干净双手,洗完手,寒风中晾了晾,他打开放在一旁的双肩背包,从背包里取出一盒小巧精致的修甲工具套装,从修甲工具套装里又取出一枚指甲修剪刀。
“手撕容易感染。”
他用消毒湿巾把双手和指甲修剪刀仔细地擦过一遍,才递给时舒:“给您指甲修剪刀,您用这个处理。”
他补一句:“新的,给您准备的,我没有使用过。”
时舒接过来:“谢谢。”
倒刺长在右手上,左手操作修剪,不是不行,但就是修剪得不是很彻底干净,还留了短短一截。
残留的短短一截倒刺,左手就更不好操作了。
时舒两次失败后,就收了指甲修剪刀,准备还给徐欥。
一旁看着她修剪倒刺,一直沉默的徐欥突然开口:“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帮您清理?”
大约是她这不太顺手的模样,又让他的强迫症犯了难。
时舒短促一声,哂笑了下,把指甲修剪刀递还给他:“不介意。”
徐欥注意距离和分寸。
又用消毒纸巾擦一遍手,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根根擦拭消毒后,两指轻轻捏住时舒的无名指。
不带有任何杂念的。
指甲刀衔住倒刺的根部,捏住指甲刀尾部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夹,倒刺就彻底清除了。
左右不过五秒钟。
徐欥收回工具,纤长的睫毛掀高:“好了。”
而那处被他轻轻碰过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皮肤却如被低频电流定向摩擦过一般,留下了一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痕迹。
时舒恍然想起刚才,他活面时,那白色的面粉。
以及,面粉添水后,白色的絮状物。
时舒将手揣进口袋,不动声色,道:“谢谢。”
“您不用客气。”
小插曲结束。
时舒正准备拎着东西往前走。
雨水打在防水幕布上,“噼噼啪啪”声又打在汽车窗玻璃上,户外的风声灌耳充斥。
徐欥还没伸手去撑伞。
“怎么了?”时舒问。
徐欥须臾:“您的指甲,也有点儿长了。”
他的声音微颤,像寒风打了一个转,私自改变了路径和风向。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第26章
他的话终止于这里。
欲言又止住。
或许是面对时舒的沉默, 徐欥意识到言辞不当,唇瓣抿抿,唇峰和唇珠上下碰撞了一下, 他那句“我能不能帮您剪”便又吞进肚里去, 没能说出口。
他刚要用“对不起”来挽回自己的唐突,并斟酌着要不要多解释一句。
却听见——
时舒顺着他的未尽之言,道:“我不介意。”
徐欥愣住,眼睛里闪过意外之色, 眸光在单线吊灯下流转出水芙蓉般的润泽,清澈,乖甜。
时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以为他没听懂, 她模仿他的语气和句式, 说出他那句没能说出口的未尽之言:
“如果徐助理也不介意的话, 你能不能帮我剪?”
……
通常做一件事情的过程, 人的技艺总是由生疏逐渐向熟练过渡的。
而徐助理为总裁修剪指甲这件事的熟练程度, 竟然是颠倒的。
他刚开始给时舒修剪手指指甲时,手中的动作还是利落又干脆, 一颗颗手指甲在他的动作下, 修剪圆润,弧度研磨光滑。
但,很快——
换到他修剪时舒的第二只手时,时舒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加重,鼻息温热地掠过她的指尖。
徐欥手里的速度慢了下来, 而刀沿咬合指甲的脆落声,也突然变得沉闷。
时舒抬眼, 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笑着的。
她忍不住要故意打趣他:“你在紧张什么?”
四目相对时, 悄无声息地打破了各自的安全距离。
晶莹的汗珠滑过徐欥的侧脸,沿着他清晰的下颌线走垂直路线,好巧不巧滴在正在修剪的时舒的食指上。
纤细、莹润的甲盖上附着透明的液体,像半夜滴滴答答漏过水的屋檐,夜色的暧昧并不急着需要用语言来放大,一声一声闷响,都在挑唆着成年人冲破禁忌,放下自制力。
徐欥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粉色,他抿紧唇线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似乎是想无声地证明些什么。
可最终,他还是挫败地垂下脑袋,半天憋出句:“您能不能,先不说话?”
“您等我剪完。”
“哦。”
徐欥的拇指指腹重新磨擦过她的食指,擦掉他无意落下的汗珠。他又恢复了在她面前伏低的姿态:“对不起,我弄脏您的手了。”
“没关系。”
“等会儿全部剪完,我再准备温水给您清洗。”
以防止……他在寒冷的冬天夜里,额角又热出薄汗,又落到她漂亮的指甲上,弄脏了她漂亮的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