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沢月海打从一上车, 就紧张地开始碎碎念, 从晚餐要吃什么, 一直说到晚上睡觉要怎么分配, 盖几床被子, 她喜欢睡右边。
  赤苇京治就笑着听她讲。
  公寓是十七楼,两人把行李放好, 没多待, 趁着还没换衣服, 赶紧去了超市。
  冰箱是空的,除此之外, 还缺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赤苇京治负责推车,桃沢月海在前面挑零食。
  各种饮料薯片, 她挑了一大堆,然后才是来超市的真正目的,买最近两天的食材。
  这个是不归桃沢月海管的,她只负责在挑各种肉食和胡萝卜的时候点头,在赤苇京治拿起各种绿色蔬菜的时候摇头。
  在路过一整架很眼熟的盒装物时,两人都停了下来。
  桃沢月海摸摸下巴,突然记起来很久以前的某一盒:“咳……妈妈给的那盒安全套,你用过了吗?”
  赤苇京治噎了一下:“……没,我丢掉了。”
  桃沢月海皱皱鼻子:“好浪费啊。”
  不,这东西也只能浪费吧?为什么要用这么惋惜谴责的语气啊?
  赤苇京治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但是桃沢月海不动,他也只能站在原地。
  半晌,桃沢月海才问:“那要买吗?”
  赤苇京治:“……”
  他默默上前,从这一整架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里挑了几盒丢进购物车里。
  桃沢月海好奇地拿起一盒。
  嗯,看不太懂,这东西居然还分气味,甚至还有……纹路?
  这合理吗?
  桃沢月海不明白,但她很谦虚,所以不说话。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去结了账,照例是赤苇京治提东西,桃沢月海把手给他牵着,当做是帮他承担了一部分。
  换上一大一小的猫头鹰拖鞋,桃沢月海直直冲进卧室,扑到了床上。
  “!”她呜咽一声,突然记起来这床垫是她之前和赤苇京治一起选的,没有她用的那个那么软。
  赤苇京治听到她的声音,顾不上把零食放进零食柜摆好,连忙走进卧室。
  桃沢月海还趴在床上,听见脚步声,呜呜地叫他的名字。
  赤苇京治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把人捞起来:“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桃沢月海转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你快安慰我。”
  赤苇京治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其实也没那么疼,床单软还是软的。她只是习惯性撒娇而已。
  每次只要和赤苇京治撒娇,他都会这样温柔地哄她。桃沢月海很喜欢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要是在以前,她早就趁机提条件了,但这是同居第一天,她实在有点害羞,往后退了退:“我饿了。”
  晚餐是简单的三明治,两人收拾完厨房,几乎是默认一样,一同去了卧室。
  赤苇京治把安全套丢进床头的抽屉里,抱了两床新的被子。
  桃沢月海看着他弄完,后知后觉:“我去洗个澡?”
  “好,我给你放水。”
  他几乎是面面俱到,放好热水,把她的桃子沐浴露和洗发水摆好,又拿了换洗的衣服和睡衣。
  就差帮她洗了。
  桃沢月海美美洗了个澡,出去的时候,赤苇京治已经准备好吹风机在等她了。
  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桃沢月海有点受宠若惊,她乖乖坐到前面,任他撩起她的头发吹。
  好舒服,有点困了。
  同居这么爽的吗?她迷迷糊糊地被吹完头发,哄到了床上。
  桃沢月海挣扎两下:“衣服还没洗。”
  但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困了,眼睛都朦朦胧胧的。
  “没关系,我帮你洗。”赤苇京治心软了,给她盖好被子。
  然而这个决定是他痛苦的来源。
  他洗完澡后,从脏衣篓里拿出桃沢月海换下的衣服,卫衣和裙子挂起来。
  接着是内衣内裤。
  赤苇京治站在洗衣间里,有点崩溃。
  他给自己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才捡起两件衣服,一件一件地浸入水中,挤上专用洗衣液,轻轻揉洗。
  水是温热的,但赤苇京治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已经麻木僵直了,他耳朵红得要命,几乎是全凭本能,才将将洗完那两件小小的衣服。
  等他又洗完自己的,全部晾起来,再回到卧室的时候,桃沢月海已经睡得很熟了。
  她睡得熟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盖的是赤苇京治的被子。
  她自己的则是被卷成一条,紧紧抱在怀里。
  赤苇京治:“……”
  他上前,试图把被子从她怀里挪出来,没成功。
  他一动,她也就跟着哼唧一声,抱得更紧。
  赤苇京治没办法,只能稍微把她正盖着的,属于他的那条被子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将将能把他也盖住。
  虽然发生了一点尴尬的事情,但总之也算是圆满的一天。
  他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很暗很暗的夜灯,把桃沢月海搂进怀里。
  这原本应该是圆满的一天的。
  假如桃沢月海睡觉的时候能再老实一点。
  然而并不会。
  或许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她睡了没一会儿,就抛弃了被子,转而钻进赤苇京治怀里。
  明明睡在一张床上,甚至她是四面八方都被环绕着的,抱起来却一点也不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