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之音!是天籁之音啊!”
  “……??”荀锦尧保持微笑,跟风鼓掌。看他长得美,就什么都原谅他了对吧?
  这时醉月楼里走出来个姑娘,以灵力传音道:“念公子的新曲儿,愿从诸位当中选取一位知音,共饮茶畅谈,交流作曲心得。”
  人群里登时炸了锅,姑娘继而补充:“机会难得,还望不善歌舞乐器者暂且让一让位置,莫要因此败了念公子的兴致与好感。”
  “这……”众魔修面面相觑。
  皆是奔着头牌而来,若不慎败坏自家名声,便得不偿失。没那个金刚钻,还揽什么瓷器活儿呢?
  不出几个呼吸的时间,场上散了不少的人。
  谈及那一系列歌舞乐器,荀锦尧自知一个不会,给他把笛子他只会拿来当剑比划,但……
  他保持得体笑容,步上前去:“我什么都会。”
  这话谦虚不了一点儿,众人连连回眸,悄声议论:“快瞧瞧他!这人是个正道的修者呢,谁把他捉来做奴宠的,怎不留心放来醉月楼里大放厥词?”
  “哎那可不一定,许是他真有过人的本事呢?但他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一个正道,敢越到我们头上争抢名分,到底可是个有主子管教的?”
  众人交头接耳,打量他的目光变得放肆暧昧而含义深刻。
  荀锦尧无意望见,莫名生出错觉,像羊崽子误入了野狼窝……这群人也忒不收敛,他心中腹诽,只当是幽月城风气开放,并未往心里去。
  头牌的念公子是一定要见的。荀锦尧俯首作揖,礼貌不失真诚:“我必不会搅了念公子的雅兴。”
  醉月楼的姑娘盯他的面容,仔细瞧了片刻:“也罢,就你了。”
  荀锦尧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比想象中容易太多,原以为楼里会搬把琴出来,让他现场编一支曲儿呢。
  他抬步随姑娘往漆黑大门进,身后传来众人窃窃的笑声。
  “……”不就是自夸了个什么都会嘛,哪里这样好笑?
  他心中纳闷,此时此刻,还傻傻未觉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第215章 一只拐走阿尧的骗子阿念
  醉月楼其实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花楼,里头的男子没一个资质平平,容貌,身个,甚至于仪态风度也要被考虑进是否能留在楼里的标准。
  是以百花争艳,念公子如何在其中摘得头牌的?
  荀锦尧对此心存好奇。
  若是娄念坐的这个位子他便没有任何疑问,只不过,单听对方名字里一个单字就判断是娄念也未必准确,他不就跑来求证了。
  白日里醉月楼并不开张,荀锦尧也算进得一回花楼,斜着眼睛偷偷观察,见一楼正有些男子围聚桌前,谈论念公子即兴弹曲儿一事。
  耳边隐约听见几个词汇,“知音”“念公子”“留下”“新来的”“是个正道”……好像还是和他有关的呢。
  离男子们再近些,他就不太好意思再盯着看了。他又不是真来逛花楼的,紧跟几步,随楼里的姑娘一路上到醉月楼二楼。
  走廊最里,靠左的屋门早已大开做好迎客的准备。
  屋内摆了低矮茶桌,桌旁地面铺了软垫,不远处还摆着方用过的琴。娄念阖着双目,倚窗而坐,两片纱帘悠缓飘摆,纠缠他身后被风扬起的轻软发梢。
  姑娘轻轻叩着门边木板:“念公子,人带来了。”
  “哦……”窗边人单手支颐,目光状似无意扫了过来,“公子,擅琴吗?”
  眼下还有局外人,荀锦尧做戏做全套:“不单是琴,吹拉弹唱,我样样都会。”
  ——实际只会吹,吹牛的吹。
  “那太好了,”娄念唇边挑了挑,单手点在茶桌一侧的软垫,“公子,请吧。”
  荀锦尧颔首,挪步过去,按他指引坐下。
  姑娘已独自离去,娄念挽起一边的袖子,低眸为他的知音斟一杯花茶。
  茶水入杯腾起奶白色水汽,荀锦尧隔着水雾静静看他,并未打断制止。
  “茶有些烫,还请您慢用。”
  “……”敬称倒也不必。荀锦尧看了眼并未接他的杯子,反握过他的手腕:“阿念。”
  熟料这一握坏了事。
  只听“哎呦”一声,娄念小小声地轻呼,竟将杯子整个儿撒开,热水泼洒,顺着两人手背蜿蜒透明水迹,凝成水珠向地面滴落。
  荀锦尧愣住了:“啊……抱歉。”
  常年习武的人,手很稳,反应也很机敏。可他突然一握,却像是把人惊吓到了。
  他忙去桌上四处找寻能用来擦拭的手绢巾帕,先给娄念擦干净了,才草草抹掉了自己手背的茶水。
  那水如娄念所言有些烫,泼上去再擦掉,手背上留下热水浸烫的痕迹,透过莹白的皮肤,粉红一片。
  杯子是娄念拿着,撒到的热水也更多。但他没叫唤着说疼,抬起手,手背放在嘴边吹了吹:“无妨,床底下有只药匣,公子去取来吧。”
  荀锦尧听他唤自己的称呼,心中无奈,但应下时没有犹豫,直接就从软垫上起身去找东西了。
  他熟悉娄念,一年前、尤其初见的时候,与他闹了别扭的娄念最是喜欢喊他仙长来划清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惹我不开心了,我连唤你阿尧都不肯呢——打的是这样的心思。
  一年后的娄念也一样,幼稚的行为,但最戳人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