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那位孙城主放心吗?”娄念问他。
“难说,我不了解他。”荀锦尧道,“散修之所以要独占圣域钥匙,主要原因便是想将进入圣域的名额缩小至百人,甚至几十人之内,以此增加他们获得更多传承与秘宝的机会。孙城主未必不会起异心,不过他乃是一城之主,若真要在圣域开放日动手脚,被外界发现的可能性不小,所以我暂时不怀疑他。”
“看他今日表现吧。”娄念掏出一只帕子拆开来,“鸳鸯楼的姑娘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帕子里包着一小捧黑褐色泥土,乍一看无何处出奇,荀锦尧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正巧阳光透过枝叶落在泥土顶端,一抹不甚明显的金光划过。
他登时反应过来,捻起那处泥土在指尖抹平:“果然……这里面有金粉。”
“城主府内道路大多以金粉掺以石粉铺就,”娄念道,“行人往来踩踏,道路磨出了灰尘,也会有少量金粉粘在足下。偷走镯子的人,必定在短时间内进出过城主府,才会在泥土里留下金粉。”
“而且还有一点很有意思,”他将帕子里的泥土抖落,“我们昨天见的那条狼犬,你有见它走动过吗?”
荀锦尧稍作回忆:“不曾,它被栓在院内,走应该也是走不远的。”
“不栓它,它其实也走不远。”娄念道,“它的左后腿受了伤,不严重,但伤了腿筋,会影响后腿肌肉伸缩,从而干扰行动奔跑。”
荀锦尧道:“难道狼犬本看守在镯子的藏匿点,被偷镯子的盗贼发现之后割伤了左后腿?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奇怪,那狼犬一看就是机灵通人性的,与秋霜也有深厚感情,如若它发现东西不见,难道不会在事后拉扯秋霜去藏匿镯子的地方查看吗?”
“按秋霜的说法,狼犬并未看守镯子。”娄念道,“狼犬就是院里看家的。我猜是盗贼起初并不知晓秋霜藏匿镯子的地点,又不欲将事情闹大惹得外界注意,只好趁秋霜不在,独自潜入秋霜家中寻找镯子。可他又不知院中有一条狼犬,仓促之下割伤狼犬左后腿,致使其行动不便,而后才想起将狼犬敲晕。”
荀锦尧道:“那,伤害狼犬的武器呢?能判断出来吗?”
“针,或者是银丝。”娄念道,“但不排除盗贼并未使用常用武器的可能。”
“轻型武器吗……”
荀锦尧陷入沉思,还未得出来个结论,忽听院外有脚步声接近。
朗如从院外走来:“那两个散修兄弟,把秋霜给供出来了。”
第207章 懂他的,只有我
回廊道路七拐八扭,三人闻风抵达的时候,秋霜已在城主府上两位修者的陪同下出了堂屋。
平民百姓少见这样大的场面。秋霜眸中无神,手脚微微发抖,机械迈下廊前的台阶,忽地瞟见门前几个熟悉身影,如抓救命稻草,结巴着央求:“几位仙长,那、那镯子,我非是……非是有意弄丢。你们能不能让我离……”
“不可。”屋内传来一道严厉声嗓,孙珂从后背着手走来。
荀锦尧移目过去:“孙城主这是?”
“事关天青圣域,我行事总要保险一些,让她在府内停留些时日,几位莫要见怪。”孙珂笑道,“我听闻几位昨日曾赶往秋霜院内,与她做下约定,欲要借取她的镯子?”
听他这话,想必是秋霜心中惊惧,与孙珂交代了昨日约定,但又顾及娄玉,并未将细节向孙珂告知。
荀锦尧心中有了琢磨,道:“不瞒孙城主,昨日宴席,城主亲自率人往牢中审讯,我便往城中寻秋霜姑娘打听那只镯子的消息。可惜,约定尚未达成,今日便得知秋霜姑娘手里真正的镯子,在我之前就已经被歹人捷足先登。”
孙珂摇头遗憾道:“天意不赶巧,我到的时候就更迟了,只率人往镯子丢失的地方走了一趟,自是未能发现端倪。倒是那条狼犬……”
他不着痕迹往朗如面上瞟过一眼:“我发现它身上中了毒针,致使它当场麻痹晕厥。我们无法从它身上获知能用的线索。”
朗如:“?”
“毒针?”娄念道,“盗贼不欲杀害狼犬性命惹得秋霜警惕,也不欲狼犬向外界狂吠传达他在此处的信息,因而城主判断狼犬晕厥倒地,这一点没有问题。但城主缘何认为那是一枚毒针,而非是寻常银针?更叫我不解的是,城主如何直接判定那是针,而非是丝线等其他轻小型武器?”
孙珂面色不变,口里笑笑:“其实是这样,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枚银针,其上染了狼犬干涸的血液,与些许麻药的粉末。”
娄念微一颔首:“原来如此,孙城主,有劳了。”
孙珂执意要留秋霜,也并未危害秋霜人身安全,三人自不好阻拦。眼看孙珂携府上修者,与秋霜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娄念道:“他没讲实话。”
“他不知道我们的人在附近,”朗如亦道,“鸳鸯楼的姑娘从昨日晌午便在秋霜那处盯梢,倘若真有这样一枚银针,她们断不会那样粗心,将线索遗漏了让孙珂发现。”
“而且他好像是故意的,”荀锦尧道,“他既率人往镯子丢失的地方查探,必会发现那处残余金粉,顺着联想到盗贼乃是府中宾客中一员,甚至不止一人。之所以刻意提及,他大抵是在试探阿如,想看阿如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