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朝前探了探头,眼里有一丝喜悦:“你怀里是我族的小崽儿?”
“哦这个……”
荀锦尧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这会小狐狸的长辈杵在跟前了,他更觉难为情,忙掏出小狐狸递过去,解释了一番缘由才道:“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曾想会出此变节,之后这狐狸的医治若哪儿用得着我出力,苏族长尽管提出,我必不会推脱。”
“哎呀,不打紧,我先瞧瞧。”
都是狐狸,苏灵钰更了解本族的崽子,检查一遍说道:“我见它无什大碍,这么晃也不醒,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可你说它口吐白沫还抽搐……”她想了想,“我总觉着过了些,估计那药是有些问题?”
荀锦尧正想说没问题,他全程看着的,娄念一直喝着也不见异常,话到嘴边却觉得怪异。
他出来得太急没有仔细思考,按理来说,退烧的,多了些调理灵力的方子,无论如何,药性不可能太猛烈。再是喝错了,小狐狸也不该有这种反应才对……
有哪里不对劲,那药……真的没问题吗?真的不是他先入为主以为那药用以治疗,就没有其他用处吗?
“……”
——
“二话不说被人蒙了眼睛,如今又被拐来不知何处,你知不知道,换个生人来做,我就要问他谋财还是害命了。”
娄念半倚身后木架,指了指覆目的一道白绫:“所以我能把这玩意取下来了么?”
朗如嗤道:“瞎扯,换个生人拐得走你?”
自打娄念身在飞鸿宗的消息公开之后,短短一两天时间,莫凌差人加强了宗外以及整个八达城内的守备。保险起见,魔界不曾差果果再来递过消息。可朗如却是个正常没走火入魔的修者,做足了准备,混入飞鸿宗没那么困难。
随手扒来的飞鸿宗道袍有些短小,朗如不大舒坦扯了扯衣领,才答道:“不能哦,我劝你不要乱碰,否则瞎了可怪不得我。”
娄念歪了歪头:“会瞎?真的吗?”
朗如耸肩:“哄你的,真说了我怕你会恶心到吐出来。”
“你吊着我,我更难受。”
忽听“哐当”一声响,门外有人!
两人齐齐噤声。有人在屋外低声抱怨:“笨手笨脚!推个门也能把东西碰倒!”
不怪那修者笨拙,而是朗如进屋后在门口布下摆设,防备屋外人悄摸溜进来。
叫人进屋抓个正着可不好,情势紧张,朗如略一思考,拽着娄念小声道:“你跟我走,如非必要不得扯了你的白绫,遇事心里想想便是,万不可乱说话。”
哄小孩儿呢。娄念心道。
行走间有灰尘飘飞,角落里堆着损坏的法器,以及几卷零散卷轴,朗如拽他从旁疾速路过,穿行在排列整齐的木架子之间,最终提醒他:“腿抬一抬。”
他依言照做,脚底触到实物。
……顶上还有一层?
轻声爬上楼后,朗如矮身往围栏的空隙里张望。
四个飞鸿宗的修者,一枚探灵符在空气中持续燃烧,不见化灰。
方才门前的动静太大,有人话音都懒得降低:“把你那把戏收一收罢,凭苍焰魔尊的修为,他若有心,累死你也探不出的。”
另一人不解释,只笃定道:“后山禁制只破了一重,人指定在这附近。”
“……”看着是有备而来。
朗如轻手轻脚往后退,飞快扫了眼周边环境,回身对上娄念正要嘱咐,话到嘴边改了口:“我再说一遍,别乱碰你的白绫。”
娄念手从鬓边滑落,无辜小声道:“可它刚刚要掉了。”
朗如看了眼楼下,亦小声道:“掉了除外。”
“你不讲理,我回去要跟孟大小姐告你状的。”娄念道,“就算嫌我眼珠子颜色招摇,我使个术法易容就是,非要蒙我眼睛做什么?”
眼看几个飞鸿宗修者愈来愈接近,朗如撵他往里头走,气音说道:“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只消知道煞罔在你身上动过手脚,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他都知道,眼睛蒙上,耳朵最好也堵上就行了。”
“?”听上去是煞罔能做出来的事。
娄念微微拧眉,还要再问细节,朗如把他往前一推:“又给你找了个木架子,躲着,记得我刚刚警告过的话,实在没了办法,我去与他们周旋。”
此言非虚,朗如身上不仅有飞鸿宗修者的道袍,还有块顺带扒来的弟子腰牌,或许能蒙骗过关也说不定。
不出多会,底下的飞鸿宗修者果真要往楼上走。
娄念两眼被蒙得严实,与当年他护目随便蒙的薄纱不同,这回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闭着眼睛,听朗如回到底下与几人谈话,心中则在思索:煞罔一介阴人,做出何等低劣下三滥的事情都不奇怪,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如要回避,需得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某种独特的监测术法还是别的?也不对,我被关着十来天,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怎得阿如会知道这事情?
忽地,他耳朵微微一动。
身后有动静,很微弱,一个走神便会当风声忽略,然而他目不能视,听觉更佳,闻声立时判定——背后有人,还在向他的位置靠近!
朗如还在楼下,这人会是谁?难道飞鸿宗修者并不相信朗如措辞,四人中分出来一人,趁他一时走神上了二楼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