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锦尧好笑:“你跑什么?”
树后,娄念探了半边脑袋出来,冲他大喊:“赖你撵我啦!”
荀锦尧便真去撵他:“你要切磋的不是?”
娄念绕树又跑,怨声呼着:“时还正当青天白日,夫君怎就要拿我好生管教?我劝你再是耐不住性子,也得多行克制,白日宣淫万万使不得呐!”
荀锦尧登时脚下一崴,脑袋不偏不倚撞上树干,“梆”的一声极为清脆。他却无暇顾及,第一反应往道上扭头——还好,没有行人,不至于跟前一晚似的,被迫接受旁观路人的眼神指责。
接着便觉眼前一黑,原是娄念绕着树干行去他身后,单手捂他眼睛,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道:“阿尧太好对付了些,记你战败一场,怪不得我哦~”
“……”这不叫赤条条的激将与挑衅叫什么?荀锦尧只能认栽,去扯他手,也激他道:“说要放开了比划,你却还是一套耍滑头的打法,莫不是就这点本事?”
娄念迅速收手,没让他碰着,往树干背后一退,嘴上不留情道:“我不放开比划你都打不着我,若是动了真格,你岂不是要跟我求饶了?”
他收手前,荀锦尧还觉前额被他不轻不重揉了两把……荀锦尧这才觉着那处火辣辣地生疼!
偏生此言讲得有理,荀锦尧捂住额头,半晌驳不回话。
荀锦尧站在原地,捂着脑袋站了会,忽而灵机一动,想从最开始就是娄念跑着他去撵,做什么不能反过来,也让娄念撵他呢对不对?
有个成语叫做守株待兔,放在眼下,荀锦尧觉得,守株待念也一样适用。
荀锦尧果断定下打算,不欲跟娄念耍嘴皮子,扭身便往树后要拿人算账——看我怎么收拾你!!
但是这回,荀锦尧留了个心眼子,撵了没一会儿,就悄悄退了脚步,往一旁另一棵树干后头躲。只要娄念上钩了绕回来去找他,他就能……一次性把人抓个准!
荀锦尧心中打着小算盘,忽觉脑后被一段树枝砸了个正着,回头一看,娄念不知何时翻上的树梢。
“……?”被预判了??荀锦尧愣住。
守株待念,计划失败!
荀锦尧仰起脸,漏过枝叶的阳光落在他眼里,他不得已微微眯眼,看向高处的娄念。
对方的身个高,在树上那一点地方窝着,着实是有些为难了。娄念便一条腿垂在树梢下面慢悠悠地晃荡,另一条腿曲起踩在树干,下巴垫在手臂上,摇了摇两指之间的树枝示意,面上笑盈盈的:“夫君,背着阿念,在等哪家的小美人私会么?”
荀锦尧看他的面孔微微出神,回过神想了想,也不知先反驳“夫君”,还是先反驳“私会”,好像怎样都很麻烦,索性不管对方怎么个说法,唤对方下来继续比试。
娄念便真的跳下树来,好巧不巧落在他身边的位置,一歪身子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哎呀”一声,以一种期待欢喜的语气:“好开心,你说你等我私会呢?”
“啊……我没说。”荀锦尧也不知怎的,心跳像是比方才与他打闹时跳得还快了些,动了动唇刚要说话,娄念却又机灵着从他身边跑开。
“那就来吧,抓到我,抓到就跟你私会~”
——搞得好像荀锦尧撵他就是为了跟他私会。荀锦尧听他的不是,不听也不是,摇了摇头,权当是自己心里清楚目的便了事。
荀锦尧亲眼见娄念下过狠手,知这定是个有能耐的练家子,从始至终未放下警惕,然而……
“你当躲猫猫是不是?”几度抓捕失败,荀锦尧总算忍不住责问娄念。
荀锦尧要逮娄念属实不易,他二人绕着的树干粗壮,只要往一侧躲去,树干定能将人彻底遮掩,荀锦尧的几次失败均是眼看娄念白衣的身影近在眼前探手去抓,却回回都被娄念轻巧迅捷地避闪开去……荀锦尧愈发怀疑,娄念分明是在耍弄他玩儿。
这无论怎样都逮不着啊!
娄念跟他唱反调,逃跑间拐着音调,哀哀地喊他:“夫君——夫君你且行行好,今日便放我一马嘛!”
?是不是玩不起?
荀锦尧当真遗忘二人起始初衷是为切磋比试,只想瞅准时机给娄念逮住了,为这场躲猫猫定下胜负,才好捂严实娄念惯会胡言乱语的嘴。
娄念还在叹息着:“唉呀呀,我叹世道之薄凉,可还有王法……嗯??!”
他刹不住步子,竟是一个不慎跟荀锦尧迎了个头对头!只听又一声“梆”的清脆声响。
“……”娄念撞头一次。
“……”荀锦尧撞头两次。
这不公平!!
然而,遭受不公平对待的荀锦尧又一次没能抓住重点,只眼神一亮,当即按着娄念的肩膀给他揪去空地:“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娄念面上笑嘻嘻的,也不顾头疼,只手劈过一掌从荀锦尧手底下滑溜开,变换着步法,仍是跟荀锦尧躲来躲去。
荀锦尧接他一掌,方才被他溜了一圈又一圈,现下连他半段衣边都碰不上,却是耐心十足,对着他耍赖似的打法,出招毫不紊乱,也不见恼怒,只道:“你可别假装肚里没点招式,我瞧你就是个近战出身的。”
娄念不应,反问:“我们是不是没说不能用武器?”
“我分你一把剑?”荀锦尧问询娄念意见。他身上还带着初入道时用过的无名剑,从来没舍得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