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敢接。我心中好笑,便将那气扔远了些。
“一出天渡川,稍有刺激便会如方才那般。”我示意它将它的火种扔去。
它遭我这么一番作弄,心中估计懵着呢,不过倒是从善如流。
不出意外炸裂。
那是我的剑髓,剑髓乃是万物之源,一切皆可化,方才摘下之气被我换成了剑髓。
眼见为实。它有了退却之意,这退意已经展现出来,想来它心下便是非退不可了。
我这才将先前没给它反应时间,便踏出的一步收回来——我如何知晓它炼化之事。
先前我开门见山,未给它反应之机。
“滕亦王此举,本座心下倒是能理解。”我换了自称。
“可您有闲来寻我这贫瘠的魔域,不若去寻此事自何处走漏,仙门可否已知晓。”
“若有败露,恐滕林再无起经花。”
它便是起经花,此事也少有人知。
它震惊看我,我再退一步,“您痛失爱子,本座深感痛心。”
“不过您不若去猜猜,除了它,还有旁人晓得此事么?”
我装作不知道它儿是它刻意除去的。
它眸色变换,深深浅浅不知想了些什么。
“魔主既有此诚心不愿起冲突,本王也不好辜负一番好心。”
“请便。”我送客。
它欲将剑髓带走,我并不阻拦。
只是待他走了一段,我再次引燃其中一部分。它见识过剑髓威力,自不敢冒险,忙离剑髓远了些。
我借机收回余下剑髓。
毕竟是我的身躯呢,虽说在垂荒原中吸收了许多,可我还是会疼的。
我可怕疼了。
67.愿
断臂之实不可更改,收回剑髓后身躯复原。可到底少了些,那少了的剑髓便体现在肩上的伤口上。
璇甄又得念我。
不过无妨,我有些愉悦,除去了这惦记我天渡川的祸害。
归去后众魔皆瞧向我,那目光恨不得将我定在原地。
我有些懵,怎么了?
铭胤自然不晓得,于她而言不过是除去天渡川的祸害。而于众魔而言,便是她为了区曾一只平平无奇的魔和妖王对上了,归来时还负了伤。
“瞧我作何?”我道。
那些魔目光更露骨,我更莫名。不过此时心头发慌的另有其事,无暇顾及那些魔。
且待他们离去,我可通过探知记忆晓得他们和周围人说些什么,进而晓得他们为何作此状。
当务之急乃是:璇甄。
果不其然,一瞬我便被她带着回了踱天院,即我们在天渡川的居处。
晓得她不会起名,这还是我起的。
天渡川,踱天院。似有些随意,可其下深意唯有我晓得。
她那眉头一皱,先替我上了药,一声不吭。
我依旧先发制人,“还有花么?”
我拽她袖子,“先前那朵花寻不到了,还有么?”
骗她的,她赠我之物我全细细保存着。
“好不容易才寻到这般漂亮的花。”我开始卖惨。
她很久很久之前告诉我,要往后走走才晓得自己是什么样的,才好给自己下定论。
今日我答她了,如今我晓得了。
故而这花,自是十分漂亮,如此时生活,我亦十分满意。
我晓得她明白我当时言下之意。
“你啊。”她叹了声,我笑。
“滕亦王另有所图,这般好教它打消对天渡川的念想,一劳永逸呢。”
她又是叹,不过此次是笑叹,我不解其意,她上完药,又叹了声。
“怨我。”
我一愣,忙去抓她的手,语气急切:“怎会怨你?”
我敏感心思细,晓得她内疚何事,有理有据和她道:“我不跟你说是因无暇,且我也分不太开那些记忆,无法拆开来教你看。故而你不晓得,只是你不晓得才会如此。”
我在矮塌上坐着,她站着。
□□将她拉到我身前腿间,我抬手抱上她的腰,将脸贴在她胸腹前。
“若你晓得,那你便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如此便好,当真。”
“璇甄。”我轻声唤。
璇甄摸了摸我的头发,而后轻抚我背脊。
“我晓得。”
耳际一沉,幽香扑鼻。
我蓦然睁大眼睛,“真还有花呀……”
璇甄笑,“你想要便有。”
我抱她抱得更紧,心上舒服了,那心门才舍得透出条缝隙。
“你晓得吗?”
璇甄闷笑一声,但没开口。我听见了也觉得自己傻,她都不晓得自己要说什么,她能晓得么。
但她还是配合我,“不晓得,你说说呢。”
我有点害羞,但也还好。
先前、过去,我有时心上飘飘然,想说些什么,将自己的内里剖给她看时也会这般,她也晓得。
“人在幼时总会幻想些什么。”我思及年幼时的自己,眸光有些涣散。
“那时同门想的尽是些伟大之事。”
“斩妖除魔、以一剑独步天下等等,诸如此类。”
璇甄在一旁坐下,顺势拉着我躺在她腿上。
“你呢?”我问她,目光顺着窗户看出去,踱天院往外看仍是荒凉冰蓝的天渡川。
“我啊。”璇甄笑了声,身子往后倚,靠在矮塌后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