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ya要了半打啤酒,阮梨知道自己的酒量,点了一杯果汁类的鸡尾酒。
空气里弥散着酒精和香水的气息,绚烂的光线让人眼花缭乱。阮梨有点热,几次想要脱掉外套,又似乎不太习惯在这样的环境里穿吊带裙。
miya显然看出了她的顾虑,“不要难为情啦,你看你这个裙子的长度,已经是整场最长的啦。”
其实也还好,遮到膝盖上方,但来这里的女孩子穿得都很大胆,或可爱或性感,有妖娆的、也有火辣的,她们没有一点拘谨,和这声色满溢的夜晚完全融在一起。
阮梨犹豫一瞬,也脱掉了外套,烟灰色的细带勾在细嫩的肩头。miya哇哦一声,冲她抛个媚眼,“好白,好嫩。”
阮梨:“。”
“宝贝,看不出来啊。”miya的视线在阮梨的胸前扫过,“好大。”
“……”阮梨偏头喝果酒,也不知是热还是什么原因,耳根通红。
夜色渐深,整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随着dj的一声“ready”,全场的灯光蓦地暗了下去,涌动的尖叫此起彼伏。
舞台上渐渐亮起薄光,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的男性舞者站在光圈里,眼上蒙着两指宽的黑纱。
他身后还立着一排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一个个精壮挺拔,八块腹肌整齐排列,当真宛如巧克力。
阮梨看得有点呆。
miya凑过来,“是不是很赞!”
喧闹声中,二楼的围栏边立着一道颀长暗影。
霍静今天生日,知道霍砚舟人在苏市,死活要他来给自己庆生。天知道,霍静一年要过三四个生日,只要她开心,明天还是她生日。霍砚舟是来看非遗文化城的项目,苏市是七个备选地之一,也是他这次出差的最后一站。
他让康明提前申请了航线,今晚就打算回北京。
从前几个月在外出差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一次却格外归心似箭。
可霍砚舟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阮梨。
起初,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总想她,才会出现幻觉。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穿着吊带裙的女孩子眉眼弯着,正在和身边的朋友说笑。她瓷白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泛着脂玉一样的光泽。
她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场子里有多抢眼。
不需要用衣饰和妆容来刻意吸引眼球,已经灿若明珠,经过她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停下多看一眼的。
巧克力展?
霍砚舟的视线扫向舞台上一个个身材精壮的男模。
小骗子。
身后包间的门被推开,霍静走了出来,“你准备走了吗?这么晚了还要赶着回去?”
霍砚舟沉默,之前是打算赶回去。
但现在,显然不需要了。
他双手抄在裤包里,白色的衬衫在这样的声色喧浮里依然浸着玉制的凉感。
薄薄的金边镜片下,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下方的舞台。
都说这里的男模极品,可霍静觉得和她哥一比,根本就没法入眼,也不怪她那几个小姐妹看到霍砚舟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明里暗里想让她牵红线。
可惜,她的仙品哥哥已经被套牢了。
在霍砚舟长久而沉默的注视里,霍静终于察觉出了些异样。
她顺着霍砚舟的视线看过去,蓦地一惊。
喧闹人群中,女孩子如落入夜色里的精灵。
霍静咽咽嗓子,“那是我……小嫂嫂?”
第052章
阮梨在点这杯果酒之前特意询问了度数, 只有12%,用100毫升的马天尼杯盛装,是她完全可以接受的量。
可不知道是不是夜店里的光线太暧昧, 又或者是舞台上舞者的身姿太柔媚, 她竟有点飘飘然的类似微醺的感觉。
肩膀被轻轻拍了下, 阮梨转过头,看着来人, 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
霍静……?
“嫂子。”霍静喊得干脆, 咧着整齐洁白的牙齿冲阮梨笑, “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和朋友过来玩儿。”阮梨将miya介绍给霍静, “你呢?怎么在苏市。”
“我来这边帮人拍一组园林照。”嘴巴上说得冠冕,霍静却已经在心里把霍砚舟骂了好几遍, 他自己不来找梨子, 竟然让她这个寿星来当坏人。
“梨子, 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好。”阮梨和miya点点头, 跟着霍静一起出了夜店。
哄闹被隔绝在身后, 周遭安静下来,只过分璀璨的灯光依然宣示着这里的热闹。
夜晚的风拂过, 阮梨摩挲了一下手臂,才想起忘记把外套带出来了。
“什么事?”
“那个——”霍静的良心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居然欺骗这么可爱善良的梨子, 梨子这样被霍砚舟抓回去, 会被生吞活剥了吧。
但霍砚舟刚才说了,不去把梨子带出来, 就要停她的卡, 停她工作室的运营经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黑心资本家, 毫无人心。
霍静在心里又把霍砚舟骂了一遍,才伸手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阮梨:“嗯?”
“有人,找你。”
阮梨更是不解,霍静凑过来飞快在她耳边道:“我哥来苏市出差了,现在人就在车里,你过去之后好好和他说,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喊疼!”
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她连对策都帮她想好了。
只要梨子喊疼,她哥一定会心软!
阮梨却满脑子问号。
终于慢慢将霍静的话翻译过来,阮梨乌软眼底一瞬掠起惊讶——霍砚舟人在苏市?
她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轿车——还就在这辆车里?
脑中警铃大作,阮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绝对不要被霍砚舟抓到,她外派苏市的事一直都没和霍砚舟讲,现在还伙同陈叔一起哄弄他。霍砚舟肯定会把她……
想通这其中的关节,阮梨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她才不要主动送人头。
甫一转过身,伴着霍静的一声“嗳——”,阮梨直直撞进一片硬邦邦的胸膛,鼻息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性气息,阮梨的双脚蓦地生了根。
对方抬手,将她整个人拢在身前,阮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光裸的肩膀上倏然触到光滑温凉的面料,是一件男式西装外套。
宽大的西装将她小小一只罩在里面,隔了这初夏夜微凉的风,那股洁净的清冽的气息将她全然的细细密密的包裹。
阮梨的视线落在质地精良的白衬衫上,贝母扣泛着珍珠一样的淡白光泽,她缓缓抬头,视线擦过男人的领口、喉结、下颌,触上霍砚舟压下来的视线。
“笙笙这是打算去哪?”
阮梨:“……”
霍静站在阮梨身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刚才霍砚舟说他会在车上等阮梨,怎么人忽然就出现在了这里。
草啊,他一定是猜到了梨子不会乖乖上车,特意声东击西来抓人。
老狐狸!
霍砚舟伸手扣住阮梨的手腕,转头看向霍静,“我带笙笙先走,你照顾好她朋友。”
霍静:“……哦。”
阮梨也扭过头,眼巴巴地望着霍静,乌润清澈的眸底满是求救的信号。
霍静默默地回给一个爱莫能助的视线——对不起啊梨子,那是霍砚舟,我……不敢。
阮梨就这样被霍砚舟带上了车。
司机有些面生,见霍砚舟带着一个漂亮女人上了车,连忙将隔板升起。这让阮梨愈发尴尬,好像……好像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在车里就发生点什么似的。
阮梨垂下眼,被掩在宽大西装外套里的指尖摩挲着西装里料,紧张得要命。
“怎么在苏市?”霍砚舟开口问道。
果然,这个男人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阮梨蔫巴巴回道,“院里和青溪镇有项目合作,就是你上次来看的那个,我过来出差。”
先不要说两个月的事,雷要一个一个地爆。不然她今晚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今天来的?”
“嗯。”
“巧克力展好看么?”
“……”
阮梨觉得冤枉。在来这里之前,她真的是以为去看巧克力展的,哪里想到是这个巧克力。
“这里面有误会,你不能平白冤枉我。”
霍砚舟沉默,显然在等她的解释。
阮梨觉得说出来也挺乌龙的,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她终于鼓起勇气去看身边的男人,“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夜店。”
“好看么?”
“?”
阮梨直觉霍砚舟这话里有话,连忙摇头,“不好看,没你的好看。”
话落的一瞬,整个车子里都寂静了。
阮梨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可她怎么觉得霍砚舟眼底好像有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