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昨晚一起睡的?”
“是的,青芝阿姨。”夏之夏看了青禾一眼,青禾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滑过的一丝丝不安。
原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段关系中感觉充满了罪恶,青禾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种拉好学生下水的坏学生,可恶极了。
“……我们大人现在要去山上拜访奶奶,你们等下起床记得吃早饭。”
“好的。”
“对了青禾,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没事吧?”青芝语带关切地问。
“妈,我没事。”
母女二人这样隔着一扇门对话的情况放在从前只有她们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发生,但现在,青禾却觉得青芝和她好像隔着一堵透明的高墙。
她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也许是错觉吧,青禾希望它是错觉。
“好,那妈妈回来再和你好好聊一聊。”
嗯,是错觉。青禾应道:“知道了。”
屋外响起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不多时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爸爸和青芝阿姨去山上干嘛呢?平时都是除了节假日才会去山上的,难道是奶奶有什么事吗?
夏之夏裸着一双光洁的长腿走下床,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伸伸懒腰,望向窗外。
夏仁杰那一辆黑色越野车是夏之夏的爷爷留下来的。新世纪初从国外运回来的车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哪怕每年固定做的保养从没落下,但给车子做保养的人还是建议夏仁杰换一辆新车,只不过被夏仁杰否决了。作为一名工程师,夏仁杰的年薪待遇都不算差,自然也具备换车的经济实力。
但是——
“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不能随便换。而且车子开久了,也习惯了。什么时候等你念大学了,爸爸就送你一辆新车当礼物吧。”
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夏仁杰在院子里一边洗车,一边和夏之夏说。而他手里拿着的高压水枪喷出的水流,在阳光的照耀下,在空中折射出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夏之夏忘了是怎么回应夏仁杰的了,只觉得夏仁杰大概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吧。
但是再念旧的人,到底还是会娶新的妻子……
青禾正坐在床边穿衣,细长的手指缠着一颗又一颗的纽扣,一一把它们都系好。仿佛把衣服穿规矩了,便叫屋里的大人们窥不见她与夏之夏这不能见光的情事一般。
抬眼望了望站在窗边还在发呆的人,手指卷了卷垂在胸前的发丝,一圈、两圈,然后松开。
到底还是站起身,走了过去,轻轻将下巴搁在夏之夏的肩上,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乱七八糟的,好多事。”
“说给我听。”青禾伸出手臂自背后揽住了夏之夏的脖子,悬在胸前的手故作不经意地蹭过那柔软上的一点突起。
夏之夏回望青禾一眼,眼神略带控诉地道:“你学坏了。”
青禾一脸无辜:“有吗?没有哦。”
“坏蛋。”夏之夏捏了捏青禾的脸,转过身子,一只手松松地搭在青禾的腰上,
两个人又是面对面,膝碰着膝了。
她们极爱这样的肢体亲昵,因为这是一门只有她们两人才懂的语言。好像藉由这样的语言,便更能确定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身体找到了属于她的另一半。而如果两个人再说一说话,她们的灵魂又找到了另一半。
一半又一半的合起来,于是她们成为一个更完整的自己。
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你知道吗,我今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对你的了解好少,我猜不到你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慢慢地了解你,更多一点。”青禾缓慢地说着,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
她的眼睛里没有映着恋人的倒影,或许只是因为她还不太习惯,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
但是她在试着表达,这是一个进步。
夏之夏笑了笑,伸出手替青禾把垂在脸颊的发丝拨到后面去,清晨醒来时嗓音里带的小颗粒已经消失,依旧是清透软糯的嗓音:“有个人居然现在才想要知道我的全部,你说我是该开心呢?还是不开心?”
青禾有些赧然,但没有移开目光。
夏之夏垂下额头抵在青禾单薄的肩上,又道:“那就不着急,你可以慢慢了解我。因为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青禾笑了,悬在一侧的手抚过夏之夏的脊背。
青禾说:“好。”
31.天外有天
庆源山顶,林氏庄园。
客厅内。
一只白色、毛色油光水滑、体态丰腴的猫窝在沙发上,正懒洋洋地享受着属于小猫的休闲时光。
林怀易女士将目光柔柔地落在白菜身上停留片刻,端起茶杯里的茶饮了一小口才开口道:“昨晚的事情,阿清和我都说了。”
“劳烦母亲您操心了。”夏仁杰坐在林怀易女士的对面。
青芝坐在他的身边,夫妻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在客厅的墙上,还挂着他们一家四口以前照片。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夏仁杰长得像父亲多一些。而他的妹妹,又长得像林怀易女士多一些。
“孩子们没事就是最好的。”林怀易女士淡淡地道,顿了顿,又缓缓开口道:“底下的人暂时还没查清楚那个叫蒋方的具体背景,所以阿清她们最近会在暗处保护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