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傍晚,清风徐吹,叫人心生凉意。李昂看着一身崔斯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合身,想来你的阿梅一定会喜欢。”
听到李昂的话,崔斯特难得地脸红了红,他身旁的岑籍不由大笑了起来,“我说老崔,你都奔三的人了,脸皮怎么还这么薄?”
大笑声里,李昂和崔斯特走向了东城。看着两人的身影,风四娘忽地看向了岑籍,笑道,“我说老岑,你都快四十了吧,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婆娘,你也成个家过日子?”
“老板娘,你饶了我吧!”岑籍见风四娘发话,不由苦着脸道,“娶了老婆,就不能再烂赌,喝酒,随便打架,要是生了个娃,我这把身子骨还要给他赚以后的老婆本,实在是太苦,还是算了吧!”
见岑籍不停地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风四娘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你啊,等你老了一个人,就知道苦了!”
“不苦不苦,一个人喝酒赌钱,没人啰嗦,那日子才叫痛快。”岑籍答道,说着人跑向了府里,“老板娘,我去喂大虎他们。”他口里的大虎他们,是李昂让他买的三头獒犬。
“这个死老岑。”看着岑籍逃得飞快的身影,风四娘不由摇起了头。
“风姐姐,图勒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头狼崽养了起来,我看他以后和老岑差不多,估计也是不想娶媳妇了。”林风霜看着抱着两头狼崽子回来的图勒,笑了起来。
“让他们死去。他们爱跟狗玩,爱跟狼玩。都随他们。”风四娘插着腰,看着逗弄着两头狼崽子地图勒,大声道。说完却是和林风霜一起回了内堂,让抱着两头狼崽子回来的图勒呆呆地站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两位小姐。
东城倚翠楼前,几个拉客地姑娘看到身着华服的李昂和崔斯特。顿时涌了上去,围住两人,抛起了媚眼。见那些女人贴过身来,李昂不由让了让,让那些姑娘笑得更加娇艳,身子往死里贴了上去。
“带我去见你们老板娘。”李昂从怀里摸出几枚金铢,才让那几个姑娘消停了下来。
“公子随我来。”见原本温文尔雅的俊俏公子忽地沉下了脸,那几个姑娘也不敢再胡闹下去,引着李昂和崔斯特两人进了楼子里。
此时方才入夜,楼里的客人不过两三。见到李昂进来,那些倚在栏杆上的姑娘眼里都放出了光。要不是老鸨听到门口姑娘的回禀,赶了出来,估计她们就要一拥而上,把李昂给生吞活撕了。
“公子!”那老鸨见李昂神情冷峻,身上有种不怒而威地气势,不由愣了愣。那些本想讨好的话竟是说不出口,硬生生地噎在了喉咙里。
“我来,是替一个叫阿梅的姑娘赎身。”李昂也不管那老鸨脸色,从怀里摸出一张龙票,在老鸨面前一晃道。此时老鸨看到他身后的崔斯特,已经明白了过来,眼珠一转,就要开口,不过她话还未出口,李昂已是冷冷地盯向了她。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听你说话,总之钱在这里。按照约定,你放人就是。”李昂盯着那老鸨,声音就像名刀出鞘一般森寒。
老鸨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物,可还是被李昂冷森森的目光看得浑身寒毛竖了起来,心里打得再大敲一笔的主意也顿时不敢再有,只不过她仍是不愿就这样丢了面子。
“这位公子,不是我不放人,只是阿梅她已被城南翟老爷看上,要买她做妾,这定金都已经付了。”老鸨堆着笑道,只是细狭的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
看着脸上扑着厚粉的老鸨,李昂冷笑了起来,“我不管什么翟老爷不翟老爷,那是你和他地事情,我只要你按照你和我管家的约定,放人。”说话间,李昂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他在边关三年,练了三年桩功,一身筋骨力本就惊人,再加上这段时日勤练内劲发力技巧,这一掌下去,竟是将那张桌子拍得榻散了。
看到李昂这一手,那老鸨脸都吓得白了,像她这种做皮肉生意,平素里只知道欺负良善地人最怕的便是这种辣手无情的人物。“公子息怒,公子息怒,我这就让人带阿梅过来。”老鸨连忙摆手道。
不一会,一个一身暗红衣服的女子被带了进来,生得并不算是太漂亮,只是螓首蛾眉,自有一种柔弱风情,令男人想去呵护。看到崔斯特,那唤作阿梅的女子,平静的脸上露出极喜之色,猛地挣脱了身旁龟奴,跑到了他身旁,哭了起来。
“卖身契呢?”李昂看着相拥地两人,看向老鸨,冷声道。
“在,在这里。”老鸨从怀里摸出一叠纸,翻了翻,找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了李昂。
拿过卖身契,李昂扫了一眼,脸上冷色更寒,“不过是五十金铢买下了人家,养了十八年。”说话间,李昂已是点燃了那张卖身契。
见李昂说话时,面色森冷,老鸨心知不妙,忙开口道,“公子,这卖身契我已给了你,那一万金铢,你可不能赖账。”
“我这管家,十年来,被你榨取的钱财不下数千金,你还敢开口。”李昂的目光似利剑一般,看得那老鸨心惊胆颤,“你要是不服,京兆尹那里,北部尉那里,随你去告,本公子接着就是。”说完,李昂转身走向门口。
“阿崔,咱们走。”李昂大步走下楼子,那老鸨直到他下了楼,才醒悟过来,一张扑满白粉的脸气得上面粉簌簌地往下落,“给我拦住他。”她恼羞成怒地大喊了起来。很快,自家楼里养的打手护院。提着家伙齐齐冲了出来,围住了李昂他们。
“这位公子。你把阿梅地赎身钱拿出来,这事情就这样算了,要不然…”老鸨脸上虽然冷笑,可却是色厉内荏,心里七上八下,摸不准李昂的来头。只能先唬上一番。
见那些平素凶神恶煞一般地打手护院,围住自己三人
梅不由急了起来,看向崔斯特,不过她还未开口,崔她笑了笑,低声道,“不用怕,公子会摆平的。”说完,崔斯特看向那些打手护院。也冷笑起来,他这段日子跟着李昂。自然知道李昂最近正缺人练手,这些人不动手还好,动手地话,不过是送死来的。
“要不然怎么样?”李昂冷冷地朝那楼上地老鸨道,只让那些姑娘看得目醉心迷,要不是碍着老鸨平时的淫威。早就喊起了好。
“滚开。”李昂看向大门前几个拿棒提棍地打手护院,冷喝道,大步朝前走了出去。崔斯特拥着阿梅,紧紧地跟在了他身后。
那几个打手护院,见一身华服的李昂朝自己走来,楼上的老鸨又不作声,都是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是该让还是动手。
“拦住他们。”见李昂他们快要走出大门,那被李昂吓住的老鸨回过了神,尖声叫道。那几个打手护院立时便要拦住李昂。却没想到李昂出手有若风雷,快到令他们连反应都不及。就给踢飞了出去。
‘砰砰砰’随着三声重响,三个体型彪悍的打手护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此时李昂已是走到了花街之上,崔斯特拉着阿梅也跟着他出了倚翠楼。这时他们身后,那些打手护院,也冲了出来。四周的人们看着这一幕,也早已是见怪不怪,这花街之上,每晚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呀!”那些打手护院挥着棍棒,扑向了一脸不屑,好似将他们当成几只蝼蚁的李昂,下手之际,又狠又重,叫那些路人看得忍不住闭上了眼。
那些路人再睁开眼时,却是看得傻了,他们没想到倒在地痛苦呻吟的竟是那挥棒的两个大块头,而那个看上去文静地公子似乎连动都未动过。
“小心,是高手。”那些打手护院的头子有些见识,朝附近地手下道,说着自己挥棍扫向了李昂。看着虎虎生风,扫来的棍子,李昂眼里锐光一闪,脚步一跨,身子闪到了那护院头子怀里,在他胸前一拳将他打得倒飞了出去。
抓住那护院头子的棍子,李昂手腕一抖,在半空里划了一个圆圈,街上的路人只听到棍棒相击的声音,那些冲向那个冷峻公子的护院打手统统捂着手腕扔了棍子,震天介地喊起了疼。
将手里地长棍扔在地上,李昂看向倚翠楼前身子簌簌发抖的老鸨,冷声道,“还有多少人,不妨一起叫出来,我很久未动手,还未打痛快。”
“公子说笑了…”老鸨牙关打着颤,看着李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走。”看了眼旁观的路人,李昂看向了身后的崔斯特和阿梅道。
“阿崔,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去赴个宴会。”出了花街,李昂看着崔斯特和他身旁的阿梅道,“你们两个久别重逢,我看今晚就好好逛逛。”说完,也不等崔斯特说什么,便大步而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东城,相柳坊,李昂看着面前僻静的小巷,不由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李莫文送来的请帖上那极乐楼所在之地竟是在这般隐晦的地方。才走进巷子,李昂便感觉到了两旁有人窥伺,不由道,“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多没意思!”
话音方落,两边墙头,落下了几个身形小巧的汉子,朝李昂折身行礼道,“不知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声音不卑不亢,却又不失礼数。
“应人之邀。”李昂从怀里拿出烫金请帖,递了过去。李昂看着前方,以他之能,自然清楚两边墙头上恐怕还有不少人没下来,不由对这极乐楼更有兴趣。
看完请帖,那接帖地汉子立时堆起了笑脸,朝李昂弯身,“不知道是贵客来临,李公子勿要见怪。”说话间,他已是引着李昂往巷子里去了。
走了大约百步,才到了一处小门前,推开门,李昂跨步而进,不由愣了愣,他本以为这门禁之后,应是倚翠偎红,极尽繁华之事,方不负那极乐之名,那想到这门禁之后,竟是一片静谧的林子。
“李公子,请随我来!”就在李昂打量着眼前树林地同时,几名身着轻纱,打着灯笼的漂亮女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朝他浅浅笑道,声音悦耳。
李昂眉头一紧,也不说什么,只是跟着那几个漂亮女子进了树林,走进林内,李昂便觉得始终有一股淡淡的杀气在林子里,这处幽静的林子是处暗藏杀机的地方。
走了一会儿之后,李昂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红色的高楼拔地而起,屋檐回廊上点着无数的灯笼,将四周照耀得似白日一般,李昂的眼睛眯了眯,才看清楚了这座称得上是富丽堂皇近乎奢侈的‘极乐楼’。
“六如兄。”就在李昂打量着四周情形的时候,慕容恪的声音忽地传到了他耳里,只见二楼处,穿着一身黑衣的慕容恪跃了下来,跑向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慕容恪,李昂不由愣了愣,他不明白慕容怎会也在此。
“是白曜表哥带我来的,他说六如公子回来,所以我就跟来了。”慕容答道,接着他压低了声音,“李大哥,这地方很神秘,我来得时候,坐在马车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
“你来了多久了,见过些什么人?”李昂看着慕容恪,不由皱了皱眉问道。
“我来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就一直和表哥待在一起,除了几个来作陪的女子,没见过有其他人。”慕容恪看了眼李昂身边引路的几个持灯女子,低声道,“这里的女人都很厉害,我刚才看见一个女人不小心碰落了一盏灯笼,她居然用脚接住了。”
“我知道了,先进去再说。”李昂看着远处楼中走出的几人,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道,大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