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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越渊回来的时候,就见白柚柚蜷缩在地上,疼得一阵阵痉挛,他的脸上几道明显的鞭痕,肿得像个馒头。
  可郁阳还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浑身颤抖着,眼眸阴沉,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机械地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池越渊心里猛地一颤,三两步上前,一把夺过少年手里的鞭子。
  郁阳这才意识到池越渊回来了。
  回过神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卸了力气一般往前倾倒,砸在了男人的胸口。
  池越渊顺势抱住他,肌肤相触时才意识到,少年额头的温度早已高出了正常范围。
  发着高烧,还要硬站在这里摆高自己,教训别人。
  对这位小少爷而言,虚荣、地位,就那么重要吗?
  池越渊眸色沉了几分,伸出只手轻抚着少年的后背。
  他压下心中的无名怒火,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第十章 小少爷觉得自己打得太重了
  郁阳闻着男人身上的古龙水香,灵魂像是找到了依靠,憋在胸口的委屈泛滥成灾。
  他不知道男人是否相信他,但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就够了。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郁阳眼前一黑,整个人险些昏过去。
  池越渊急忙扶稳,“你生病了,小少爷。”
  说完,男人弯下身子,手绕过膝弯,把少年打横抱了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
  男人臂膀很宽,显得怀里的少年娇小可爱。
  郁阳脑袋有些发懵,下意识伸手攥着池越渊的衬衫,“小池……”
  男人挑眉望向他。
  郁阳眼前一片昏黑,隐隐闪过几个画面。
  医院的消毒水味,闭着眼睛的妈妈,落在地上的血和水果刀……
  “我……我不去医院。”
  男人颇为无奈地笑了声,“不去医院,病不会好。”
  郁阳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浑身一阵冷,脑袋往池越渊怀里蹭了蹭。
  嘴里不断喃喃:“不要去医院……我讨厌那里……”
  池越渊叹了口气,把人抱紧了些,“拿你没办法。”
  他抱郁阳到二楼,给少年褪去单薄的睡衣,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池越渊烦躁地叼了根烟,给池家的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林总管守在一旁,把事情前因后果跟池越渊说了。
  “白柚柚那孩子偷没偷我不知道,但他打碎的花瓶,可是小少爷珍视的东西,小少爷气成这样,也情有可原……”
  池越渊眼神沉了几分 ,“白柚柚那边我来处理。”
  医生叫魏修明,中西医混合,给郁阳打了点滴后,又给把了脉。
  魏修明摸着下巴,皱着眉道:“这孩子平时不太注重身体健康,身子柔弱得像个姑娘,得喝中药调理。”
  池越渊瞥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年,眼里闪过一抹不悦。
  身体差,岂不是玩儿几次就会坏。
  “开药方吧。”他道。
  “好,发你微信。”
  魏修明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池少,夫人的病最近有恶化的趋向,您要是有时间,回家看看她。”
  池越渊神色凝重,“知道了。”
  处理完,他让林总管看着郁阳,自己回了禁闭室。
  白柚柚还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禁闭室没有供暖,不知道哪个男仆好心,给他身上批了件外套。
  白柚柚一见到他,像是见了活阎王一样,浑身颤抖。
  池越渊勾唇笑了笑,他不过让白柚柚吞了根烟,早就顺着消化道排出来了,怎么还能怕他怕成这样?
  “地上多冷,起来吧。”他站在白柚柚前面,拿鞋尖轻轻踢了下地上的人。
  白柚柚哆嗦着,撑着疼得不行的手臂,从地上慢慢支起了身子。
  “池……池总……”他缩着脖子,颤声道。
  池越渊挑眉,“别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勾着唇角,慢慢道:“你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早让自己成了郁阳的眼中钉,无论是离职还是被辞退,都是早晚的事。不如这样……”
  男人忽地蹲下身来,五官邪魅好看,镜片反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道:“我给你份工作,你把东西还回来,走人吧。”
  白柚柚微睁大眼,显然不信这种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上次池越渊往他嘴里塞烟头,他还没忘。
  谁知道这次……池越渊是不是在骗他?
  “我怎么相信你?”
  池越渊见他犹豫,忽地伸手捏住了眼前男仆的下巴。
  他望着白柚柚脸上的伤,眼神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欣赏。
  “因为你是我手下的人,郁阳没资格把你弄成这样。”
  男人的嗓音磁性而温和,白柚柚的犹豫一扫而空,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池越渊在心疼他……
  “好,谢……谢谢池总。”
  他淌出两行眼泪,虚弱地往池越渊身上靠了靠。
  “池总……您真是好人,柚柚会记住您的大恩大德的……”
  池越渊眸中闪过厌恶,推开白柚柚,站了起来。
  “今晚有专车接你,把偷的东西放回去,收拾收拾,就走吧。”
  “好。”白柚柚惊喜道,没想过自己这样的,还能有“专车接送”的机会。
  他大摇大摆地把袖子里的东西弄出来,放回原来的位置。
  有个男仆在打扫卫生,正好看到这一幕。
  “柚柚……你,你真的偷了东西?”男仆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白柚柚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语气傲慢,“是我偷的,怎么了?”
  他又道:“郁阳平时有多不讲理,你们都是看见过的,我临走前拿些东西当做精神损失费不是很正常吗?”
  男仆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善良的白柚柚说出来的话,他不可置信道:“可是……小少爷对你,也不算差啊……”
  白柚柚冷冷笑了声,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青紫。
  “他把我打成这样,还不算差吗!”
  男仆皱着眉,“那是因为你犯了错!小少爷虽然脾气不好,但他其实……”
  “停!”白柚柚打断他的话,“你们没挨过他的打,所以才能风轻云淡地说他好。”
  他忽地笑了,不再和那男仆争辩。
  “没关系,池总呢,已经给我找了新的工作,我以后再也不用受他的气了。”
  白柚柚扬着下巴走到男仆面前,修长的指尖戳了戳眼前人的肩膀。
  “你们呢,就留在这里,伺候这个随时会鞭打你们的假少爷吧~”
  男仆眼看着白柚柚挑衅完离开,握紧的拳头终究还是没能打出去。
  他低头叹了口气,“小少爷啊,您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
  当夜,白柚柚收拾好行李,上了池越渊安排的车。
  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从专车到飞机,再到f洲煤场,他早已没了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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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时,郁阳做了个梦。
  他找不到妈妈了,别墅里只有林叔和他。
  幼小的他窝在床上,望着钟表问:“林叔,妈妈今天会回来吗?”
  林叔抱了抱他,“小少爷,节哀……”
  画面一转,他到了医院。
  他梦见法莎亚拿着刀子,满脸失望地站在他面前。
  “小阳,你为什么连妈妈留下的东西都保护不好?”
  “爸爸不爱我,就连你也不爱我了对吗?”
  他无力地哭泣,朝眼前人说了很多遍,“我爱你,妈妈,你不要离开我……”
  可那声音似乎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传不过去。
  最后,法莎亚苦笑着,用刀子划开手腕,“小阳,妈妈累了。”